冲动杀人儿子呵!

  • 类型:剧情片地区:日本年份:1979
  • 状态:正片
  • 主演:吉永小百合,加藤刚,中村玉绪,大竹忍,近藤正臣,野村昭子,尾藤功男,田中健,藤田真,田村高广,花泽德卫,若山富三郎,高冈健二,高峰秀子
  • 导演:木下惠介
  • 简介:日本名导木下惠介执导并与人联合编剧的本片,主要讲述铁工厂主人唯一的儿子遭少年流氓杀死,但凶手仅被判5至10年的不定期徒..详细>

剧情介绍

日本名导木下惠介执导并与人联合编剧的本片,主要讲述铁工厂主人唯一的儿子遭少年流氓杀死,但凶手仅被判5至10年的不定期徒刑。丧子之痛却得不到公理的父亲对此深感忧愤,于是不惜倾尽所有,四处奔走以呼唤修改法...展开全部
《冲动杀人!儿子啊》电影剧本编剧/[日本]砂田量尔、木下惠介导演/木下惠介译/楚心雅1.京滨工业区大小工厂林立,还有高速公路,狭窄的街道以及飞驶的卡车。所有这一切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一种压抑感,展望未来,令人不安。字幕:昭和四十一年(注1)五月2.川濑铁工厂这是一家有十五、六名职工的街道小工厂。到处是噪音隆隆和火花飞溅。工厂里,川濑武志(26岁)正站着干活。武志的父亲川濑周三(56岁)从工厂正门进来。他正想向里面的办公室走去,听到武志的吼声便停下脚步,并浮现出满意的微笑。常吉:经理,您不是出门了吗?周三:嗯,让老伴替我去了,吊丧是我最发怵的事啊。(刚要走开,被地上东西绊了一下)常吉:唉呀,好险哪!周三:是谁把这种东西放到这儿来的?武志!武志:哎!周三:把这儿清理一下!武志:是!周三在椅子上坐下,但又无所事事,于是便掏出了香烟。常吉:您还是放心不下吧。周三:什么事?常吉:(看着武志那边)现在可以让他挑起担子来啦,没问题。周三:你太高看他了。常吉:虽然才二十六岁,可干得很好啊!周三:不,不行,还不成。就是这样一个工厂,我也下了二十年工夫呀。他才五年。常吉:这五年,你不是好好地锻炼了他吗?让人看着可真心疼啊。自己儿子,却总是那样又打又骂的。周三:老常。常吉:什么事?周三:咱们俩把这个工厂弄到这个地步,付出的辛苦可非同一股啊。常吉:所以,你对我就很讲情面,从来就没发过火嘛!3.川濑家的正门(黄昏时分)川濑家就座落在铁工厂的附近,这是一幢既小且旧但很雅致的住宅。从二楼武志的房间里传出用口琴吹奏的歌曲声:“我的家在山顶上”。4.起居室正在饭桌前坐着看晚报的周三,抬头看了看二楼。然后,冲着厨房喊道。周三:喂!等得不耐烦啦,都吹起口琴来了!5.厨房雪枝(51岁)正在炸东西。雪枝:真是很少听他吹了。过去可总吹。6.起居室周三:所以说,他在生气嘛。最好回到家就能吃上饭。炸青菜之类的,多麻烦啊。给点鳗鱼就成啦!雪枝:已经好啦!叫他来吧!周三:(看着饭桌)什么都还没摆上哪!7.武志的房间武志头枕着座垫,吹口琴。周三:喂,武志!武志:哎!周三:(探着头)今天晚上,有炸青菜。武志:啊!那太好啦!周三:来呀!(正要离去)武志:爸爸,等一下。周三:嗯?什么事?武志:有件事跟您商量一下。(周三进屋去)8.起居室雪枝正在饭桌上摆饭菜。9.武志的房间武志:近来,外边订货增加了很多吧。因为没法推托,便都接受了下来。但是,弄得不好,可能会到期交不了活儿。周三茫然若失的样子。周三:啊,原来是这事。然后,象是松了一口气,笑了。武志:就是这事……周三:这事呀,我虽然也早就想着啦,可是,现在一切都由你来对付,我想你一定有你的想法。武志:就怕您这样说呀。周三:怎么?你,连个想法也没有?武志:不是,想法是有的。周三:那你是怎么考虑的呢?武志:现在可以增加人手啦,增加五、六个能干的。周三:那么,不就没什么难办的了吗?武志:但是……雪枝的声音:他爹!10.楼下雪枝:你们干什么啦?都凉啦,快下来吧!11.武志的房间周三:这就去,別着急。武志:但是,要了那么多人,将来怎么办?周三:今后,日本要高速成长啊!整个社会很快都会来个大发展。要跟上潮流呀!跟潮流!武志:那么,也可以按照我的想法去办啦?周三:在关键的时刻,就要当机立断。(站起身来)武志:好,就这么办啦!决定添人,五个。12.起居室一家三口快要吃完饭的时候,周三笑了起来。母子俩很惊冴。雪枝:什么事呀?你一个人想起什么来了,笑什么?周三:刚才我不是到二楼去了吗?那时武志一本正经地说,有话要说。武志:我还以为,又得挨您的申斥呢。周三:我不是夸了你啦?雪枝:到底是怎么回事?周三:我还以为,他一定会说杏子的事呢。武志:为什么?雪枝:不是那件事吗?周三:是男人之间的事。啊,刚才你用口琴吹的是“我的家在山顶上”吧。武志:嗯,是的。雪枝:上次,杏子来时给你买的唱片也是这首歌吧。周三:你瞧,所以嘛!武志:我们见面时,谈到了爱好的问题,她曾问过我喜欢什么。当时,我真不好意思呀。周三: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从小时候就喜欢吹口琴嘛。武志:可是,我总不能说爱好是吹口琴哪。后来我和杏子谈起来还大笑了一场。周三:那不挺好嘛!挺有气魄。雪枝:可是,杏子真的愿意到这个家来一起住吗?周三:是啊,我想武志就要谈这事的。武志:她说过,很想早点儿来咱家。周三:她这样说了吗?雪枝:什么?你说是她吗?周三:(笑了起来)武志:唉呀,我还要去钓鱼池哪,好久没去啦!我拉吉川一起去。我吃好了。周三:怎么?再吃点。雪枝:再添点,稍微添一点。周三:素炸青菜很好吃啊!13.川濑家的正门武志出来后,凝目望了一下天空,刚要往外走,周三打开房门叫了声:“喂!武志!”周三:你没有拿伞吧?不拿可不行啊!(回身进屋)武志:不下雨啦。周三:不会停的!你看!武志:不要紧的,这么点雨。周三:不行!已经是梅雨季节啦。一会儿还要下的。武志:那我走啦。周三:喂,打着伞走!武志:好,好,那我走了。(一面支伞,一面走去)周三:留心一点儿!公路上很乱。14.钓鱼池雨停了。武志和吉川正在垂钓。吉川:真好啊,作独生子!尽管你爹办事那么马虎,却也给你找来个好媳妇。武志:并不马虎呀。吉川:结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武志:说是九月份或十月份。农村里,说道可多啦。吉川:饭田镇是个什么地方?武志:在天龙川的上游。吉川:那末说,是信州的山沟沟里啦?武志:不,她可不是那样的农村姑娘。她还给我买来一张我很喜欢的唱片呢!吉川:就是嘛,只见一面就看出来了。武志:总之,我父亲、母亲都是信州人,好象他们比我还中意。吉川:你爹常提呀,对女方佩服得不得了。武志:一点儿不错。吉川:喂,上钩了!武志提起钓竿。武志:又是一条红鲤鱼?15.川濑家的里屋周三和雪枝业已躺进被窝。周三:(自言自语地)现在的年轻人啊,算是不错的了。咱们的武志嘛,很不错;杏子也是个好姑娘。饭田那么远,还总是大老远地来这儿——真是招人喜欢啊!(看了看雪枝)你也这么想吗?雪枝:(没有应声)周三:已经睡啦?——你这个当妈妈的真无忧无虑啊。雪枝:听着哪。周三:听见了,也不搭个话儿。雪枝:你说的在理儿。可现在都几点啦?周三:刚才,钟打过十点。雪枝:十点都过啦?周三:瞧,你不是睡着了嘛。雪枝:这么晚了,武志他……周三:没关系,明天是星期日。雪枝:杏子真是个好媳妇。周三:喂,你听见了吗?16.码头大桥天又下起了小雨。武志打着伞走来。桥的当中有个黑影,一个人在那儿蹲着——他叫石本昇(19岁)正在黑喑中窥视。武志毫无觉察地走了过来。石本昇突然站到武志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武志停了下来。右手拎着装有红鲤鱼的塑料袋。他没有理会对方,想绕过去继续往前走。石本昇也往那边移动。武志还想躲过他。石本昇再次去挡路。武志:怎么,有事吗?石本昇:……武志不理他继续往前走。石本昇手里拿着藏在身边的柳叶菜刀,向武志扑去。伞掉在一旁。塑料袋也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武志一声没吭地拌倒在地。石本昇手握柳叶菜刀呆然地看着武志。武志按着被刺伤的腹部,站起身来。武志: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你是谁?武志踉踉跄跄地走近石本昇。石本昇这才清醒过来,掉头拼命地跑去。武志:站下!武志拼命追上前去,但气短力竭倒了下去。几辆汽车从武志身旁驶过。虽然其中有的汽车看到了武志,但没停车。武志竭尽全力想站立起来。终于有辆车停了,一位名叫中山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中山:怎么啦?武志:请,请……抓住他!……刚从这儿……逃走的……那个家伙……发现武志腹部出血甚多。中山:这,这不成。(慌忙地)到医院去吧!附近有医院吗?武志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抓着中山的衣服。武志:……请……抓住他……是个年轻的家伙……武志力竭声嘶地把石本昇的穿着打扮告诉中山。中山被他感动,一一点头大声答应。中山:明白,明白!但……两个年轻小伙子骑着摩托本过来。中山伸手拦车,大声喊:中山:喂!麻烦你们!请帮一下忙!摩托车急忙剎住。17.川濑家的正门家里的电话铃响了。周三的声音:是,喂喂……(过了一会儿)……雪枝!18.起居室雪枝:(从卧室里飞快跑出来)武志出了什么事?周三:被人刺了!雪枝:被人刺了?为什么……周三:谁知道?!就在附近的医院,快去穿衣服!19.川濑家房屋(远景)临街的木格子门开了,周三首先飞跑出来。周三:快一点!雪枝:孩子他爹,伞!周三:不要那东西啦!雪枝出来,然后去锁门。周三:门锁不锁不要紧!快点来!两个人开始向外跑,雪桉摔倒。20.国营公路两个人奔跑着。周三也摔倒了。卡车、汽车络绎不绝飞驶而过。21.报纸的报道(刊登在报纸上一个很小的角落)鹤见的一个焊接工人,回家途中被刺致死22.川濑家的正门从房间里传出念经的声音,吊唁的人出出进进。两个家庭主妇碰到一起。女A:唉呀,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儿呢!女B:他父亲受的刺激太厉害啦,说是躺倒起不来了。女A:那是当然的喽!就这么一个儿子嘛!女B:他睡在二楼。两个人朝二楼上看。23.作灵堂的房间黑色镜框镶着武志满面笑容的照片。雪枝、雪枝的姐姐坂井和代、和代的儿子三郞和工厂的益田常吉并排跪坐着,对前来烧香的人叩首答谢。吉川来到他们身旁。吉川:伯母,刑事警察有点事。雪枝:(霎时感到有什么事,便立刻起身)24.楼梯下面的走廊刑事警察山村在那儿。雪枝来了。山村:啊,太太。雪枝:犯人抓到了吧?山村:不,还没有。我是来给您送这些东西的。这是丢在现场的伞,是您儿子的吧。递过折叠着的伞。雪枝:是的。山村:还有……这也是丢在现场的。盛着红鲤鱼的塑料袋。红鲤鱼还欢快地游着。雪枝睹物思人,万分痛心。雪枝:是呀——他在医院里说来着……红鲤鱼是送给母亲的礼物呢——(马上用手括住嘴,控制着不哭出声来)山村:请允许我前来吊唁。雪枝:谢谢。(向厨房走去)25.厨房雪枝从壁橱取出一只大碗。三郞随后进来。三郎:我来。他把大碗放在洗碗池里,然后将塑料袋里的红鲤鱼放在碗里。雪枝:(凝视着红鲤鱼,泪如泉涌)三郎不由得上前抱住雪枝的肩。三郞:姨妈,一定要坚强些啊。姨夫都起不了床啦。您要是再不挺住……雪枝:是呀,确实是那样!三郎:这个,要不要给姨夫看看?雪枝:你拿去给他看吧。姨妈去,又会哭出来的。三郎:好吧。(出去)雪枝拧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哭红了的眼睛,然后用手帕擦拭。这时,吉川来到门口。吉川:伯母,杏子来了,和他父亲一起。雪枝二话沒说便向门厅走去。26.门厅田边杏子和他父亲站在外间过道。雪枝:杏子!(语音哽咽)杏子:妈妈!(跟泪夺眼而出)雪枝:(走到她跟前、精疲力尽似地一下子坐了下来)杏子父亲:真是一场横祸!……我们爷儿俩都吓傻了,就急忙跑来了。从二楼下来的三郎收住了脚步,手里端着大碗。雪枝:您大老远来的,快请到里边吧。杏子的父亲:(给她看布包袱)这是杏子的丧服,您看放在哪儿?雪枝:交给我吧。请!杏子的父亲:(走进门厅)给她打点出嫁的衣服里做了这么一套(注2),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现在马上就……杏子:爸爸,您不要说这些……(哭了)雪枝:(背过自己满面泪水的脸,看着三郎)呃,怎么?三郎:姨夫看了非常难过,他说给武志看吧。雪枝:是呀……(把布包袱递给三郎,接过大碗,然后面向杏子)他爹在二楼,从昨天夜里就起不来了。杏子:我,想见见爸爸……雪枝:好,请吧。三郎,先跟你姨夫说一声。三郎:是。杏子的父亲:我先去上香啦。雪枝:请。27.武志的房间三郎:(在枕头旁跪坐下来)姨夫,杏子来了,现在就到这儿来。周三:(撩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万分难过)杏子来到房门前,走进一步,默默地坐在门口。周三坐起来。杏子:爸爸,武志真的死了吗……周三:杏子!(从被窝里爬出来,想挪到杏子跟前)杏子:爸爸!(飞快地抱住周三)周三也紧紧抱着杏子。28.病房周三紧紧抱着已经断气的武志。雪枝也哭倒在床前。周三:武志!……武志……29.战前周三与雪枝的家,简陋的三栋连檐房之中的一栋(1940年夏)窄小的过道里放着一个盆,周三正在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时期的武志,给他洗澡。产后的雪枝从铺盖上担心地望着。30.XX团的接待室(1941年春)窗外樱花盛开。这天是士兵与家属会面的日子,征召的士兵们正愉快地与家人见面。周三与前来探望的雪枝相对而坐,把周岁的武志放在膝上。武志正要用小手抓爸爸的脸。31.病房周三紧紧抱着武志在痛哭。32.小学的校园里(1949年春)三年级学生的一百米赛跑。比赛开始了。比赛中的武志,他第一个跑到终点。武志拿着奖品,从人墙后面跑来,喊着:“爸爸!”周三紧紧抱住武志,非常高兴。雪枝也在场。33.中学时代的武志(照片)34.高中时代的武志(照片)35.病房(下午)武志睡在病床上。输血管和点滴管令人望而生畏。周三和雪枝在一旁守护。医生:现在很难说。最好能停止出血。但伤口比预料的还深,已经触到了大动脉。武志睁开眼睛。周三:(放心地与雪枝相视了一下)睡得很好。这才好呢。武志:爸爸……周三:嗯?要干什么?武志:昨天……说的那件事……周三:什么事?武志:现在能找到五、六个……能干的工人……吗?周三:能找到的,放心吧。凭我的人缘一定能办到。武志:是呀。雪枝:你不要操那份心,好好躺着,什么也不要想。睡吧。那样最好。武志:爸爸。周三:什么?武志:活儿增加了——但买进钢材的事情,如果象现在这个样子,那可不……周三:傻孩子!不要瞎操心啦!你真是傻孩子!38.川濑家的里屋周三坐着,把白布包着的武志的骨灰盒抱在膝上。小桌子上摆着玻璃缸,两只红鲤鱼在水里游着。37.病房(夜)武志的眼睛凝视着周三。周三:你只想着早一点把伤养好就行了。工作之类的事,不要想啦——明白了吗?突然,武志竭尽了浑身气力,想坐起身来。周三:哎、哎呀,怎,怎么回事?雪枝:武志,不能起来!但是,武志仍旧推开雪枝的手而坐了起来。突然睁大服睛。周三和雪枝大吃一惊。武志用异常大的声音喊道,武志:爸爸……给我……报仇啊!周三:(拼命地安慰他)好,一定报仉!一定报仇!无论如何也要报仇!武志:(一下子瘫倒在周三的胳膊上,停止了呼吸)周三:武志!(紧紧抱住死去的武志)38.川濑家的里屋周三抱膝坐在原来的地方。雪枝的声音:请,在那间屋子。周三:(扬起脸来)年轻的报社记者松崎彻郎进来。松崎:打扰您啦。(落座)没能前来参加辞灵仪式,请允许我献上一炷香。周三:……(把武志的遗骨放在小桌子上,用膝挪动身体躲开)松崎来到灵前。雪枝也进屋来,坐到周三的身边。跟着三郎也进来,坐在门口,看着松崎,他象十分不满瞪着眼看着松崎似的。他手里拿着报纸。松崎:(叩拜完毕,膝行离开)真不知说什么才好。雪枝:谢谢您啦。松崎:真是太遗憾了——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三郎:松崎先生前来拜灵非常感激。但这是怎么回事?(把报纸递过去)松崎:……(莫名其妙)三郎:是您写的吧?因为是您去医院采访的。松崎:是的。三郎:警察……(念报纸)从被害者财物未受损失等情况判断认为,可能是被害者在回家途中遭无端寻衅而发生争吵,被凶手刺伤;或是凶手对川濑怀有宿仇而下毒手,目前,警方正据此进行搜查。松崎:警方好象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就如实地写了。三郎:在医院里不是说过了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毫无原因地对他动手的。被害者本人是这样谈的呀!松崎:但,警察是考虑到动机问题。三郎:没什么动机!松崎:如果说犯罪没有动机,那就难以理解啦。这就无法进行捜查了。三郎:那是不是说,本人所谈的情况是扯谎呢?松崎:不是扯谎吧。三郎:但事实上却成了这么回事。松崎:这……雪枝:武志可不是跟人吵架、招人恨的孩子啊!松崎:所以,我跟您说的是警察……三郎:警察爱怎么考虑都成。但这是报纸!为什么不把真实情况写出来呢?周三:三郎,别说啦。他看着灵位上的照片。周三:跟他发火也没用……武志也不会高兴的。几个人都遗憾地望者灵位。从门口传来声音:“对不起,有人吗?”雪枝起身出去了。松崎:大概是山村先生。39.门厅雪枝:啊,前几天麻颊您啦……山村:太太,犯人自首来啦。雪枝:啊?……山村:就是刚才的事。雪枝:(呼喊)他爹!40.里屋三郎和松崎飞快地站起身来。周三:……(―动也不动)41.管区警察局的门厅附近石本昇由其姐夫小原领来。小原胆小怕事,他是个拼命地在意外的灾难中明哲保身的小市民。石本昇虽然很害怕,但仍在尽量故作镇静给自己壮胆。山村的声音:石本昇的姐夫死拉活拽地把他带来。石本是个十九岁的少年。42.里屋周三:(喃喃自语地)十九岁……山村:(对松崎)是你们报社的报道吧。犯人的装束打扮,大约年龄,身材长相都刊登得很详细啊。松崎:是啊。山村:那家伙自首啦。(转向周三)大概是一害怕,就跑到他姐姐那儿去了。在那儿遭到一顿狼狠的训斥……唉,说他没边没沿吧,他确实是个小孩子。所以说,如今的年轻人真可怕呀!43.管区警察局的审讯室山村看着凶器——柳叶菜刀。石本昇一直在努力为自己壮胆儿。山村:你是说,那天下着雨,你在桥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吗?石本昇点头。山村:那么,你怎么干的?为什么?(把菜刀递给年轻的刑事警察)石本昇咧着嘴,一言不发。山村:喂,现在你还隐瞒,那有什么用呢。要说清楚!石本:(盯着山村,低声地)我最后将会怎么样?山村:什么怎么样?石本:处死刑吗?山村:那得由法院判决。干嘛,你现在还是这种态度!快说!你为什么杀他?石本:反正观在已经晚了。毫无办法啦。一切都完啦!山村:喂,少说废活!那话以后总会有人听的!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石本昇突然变得满不在乎的样子,冷笑地说。石本:我是碰上谁算谁。山村:什么?(不明其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石本:我没有什么目标,只是想,碰上谁就杀谁。山村:你说什么?(变了神色)喂,这可不是开玩笑!懂吗?刚才跟你说的忘了吗?胡说八道可不行!石本昇突然郑重其事地,石本:不是胡说八道。木来我迅想干掉几个哪。女人也行,老人也可以,小孩儿也成。山村:(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你这个浑蛋!石本:我确实不是胡说。是漫不经心过来的家伙自找倒霉。44.川濑家的里屋周三、雪枝,还有三郎和松崎都非常震惊,一言不发地望着山忖。山村被大家看得发窘,咕嘟咕嘟地喝茶。山村:可是,经追问,大概他想要参加流氓集团,似乎流氓跟他说过要入伙得干件大事的话。现在正迫査这个人。周三:(蓦地站起来)雪枝:(吃了一惊)他爹,你要上哪儿去?周三:睡觉!到二楼给我铺被子去!45.管区警察局的审讯室流氓A正在接受山村的审讯。流氓A:(嬉皮笑脸,厚颜无耻地)那事是他自己想干的。这就把我牵连进去,可受不了。懂了吧,老老实实跟你说吧。我真的只是随便戏弄了他一番,绝对没有说过更多的话。46.审讯室流氓B狡黠地窥伺着山村的险色。流氓B:是的。确实象您这位大哥所说的那样。山村:(冷冷地瞪着他)流氓B:(怒气冲冲地)简单地说吧,那小子是个不可救药的家伙。他小时候他爹就找了个后妈,爸爸喝了酒就揍他,这样那样地一折腾,把他搞得非常乖僻。工作呢,不论到哪儿,总是不能跟周围的人搞好关系。他就是这么个人,所以才干出这种蠢事来!47.武志的房间周三盖着毛巾被躺在那里。雪枝进屋后坐在一旁。雪枝:他爹,我看最好也通知一下杏子。周三:(转过猃来,看着天棚)雪枝:她也真是不幸,往后她要是找到个好男人就好啦。周三:杏子真的非常喜欢武志。雪枝:从这儿回去时还说来着,她担心你的眼睛……周三:她怎么知道我眼睛的事?雪枝:我也没注意,可武志早就注意到了。48.横滨的公园(春天)武志和杏子望着码头。武志:是呀,那是老早的事啦。那时,我还在追滨的汽车厂工作。有一次,有事找父亲,来到我家工厂……49.川濑铁工厂(五年前的冬天)周三正在指挥工人们焊接。急急忙忙地在工厂里跑来跑去,老是磕磕绊绊的。武志的声音:父亲老是磕磕绊绊的。原先我还想,干嘛那么慌慌张张的……后来我想,说不定他看不清脚下的东西。50.公园杏子很担心的神情。杏子:你跟父亲说过这事没有?武志:(点头)我劝他请医生看看。(笑着)他一点也听不进去。我说多了,他就发脾气。他就是那么个固执的人。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他自己也是知道的。杏子:你是不是就因为想帮助父亲,所以才辞掉了汽车工厂的工怍?武志望着码头。武志:……并不是因为可怜父亲。51.铁工厂因为职工干不好,周三正握着吹管焊接,给他们做示范动作。武志的声音:是呀,怎么说好呢?……我觉得父亲真了不起!但是在这以前,我还没有想到竟是如此,所以,……我也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哈哈……武志不好意思地笑了。52.武志的房间周三:武志那样说过?周三伸手把放在最上面的那张唱片取过来,放在膝上。雪枝:所以,那孩子一直在努力,想成为你的好接班的,尽管你老是跟他发脾气。周三:哎,放放这张唱片。雪枝:不要放吧,只会让人流泪。周三:(发火)我就是想哭啊!我这一腔怨气发泄出去之前,我要哭个痛快。雪枝:电唱机怎么摆弄?无可奈何地打并电唱机盖。吉川的声音:请原谅!我是吉川。雪枝:啊,正好,请你放吧。(一面说一面往外走)吉川先生,请进。下楼梯的脚歩声。周三:(凝视着唱片)武志,爸爸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啦!53.起居室(晚上)两个人寂寞地坐在饭桌两边吃饭。周三放下筷子。雪枝:他爹,你可得多吃一点啊。周三:为什么?雪枝:……周三:武志被人杀了……可你还没事儿似地吃饭,我对你的神经如此之钝很吃惊。雪枝:(故意继续吃)你说这种话,武志也会噘嘴不高兴的。周三:浑蛋!死在老子之前的不孝之子,能那么说吗?54.铁工厂(夏天)工厂里同往常一样正在干焊接活。火花飞溅。职工们聚精会神的目光。周三在远处望着。已经没有武志在那儿指挥职工们干活的身影,周三感到非常惆怅。周三走出去,可又被绊倒。55.国营公路的人行道上周三无精打采地走着。停下脚步,两眼呆滞无神地望着车来车往。周三:武志,我不愿意再活下去啦。因为没有目标,活下去的目标。56.川濑家的起居室(晚上)周三:对不起,你能不能替我干一段时间?常吉:嗯?……干什么?周三:工厂啊。把工厂交给你。常吉:(惶恐地)您,您……说什么呀?(望着端茶过来的雪枝)雪枝:……周三:我是勉勉强强自己捶打着自己去工厂的。但还是不成啊。……我一进工厂,就很难受。常吉:那当然,您会想起……雪枝:(看着常吉)……请您多费心。57.坟地(夏末)武志的新坟墓。知了在叫。周三正在扫墓。58.川濑家的起居室三郎来看望。雪枝端茶来。桌子上摆着口琴。三郎:(惊讶地)他每天都上坟?雪枝:是的,雨天也去。三郎:姨夫会把身体弄垮的呀。雪枝:因为总蹲在家里闷着不出门,可能还不如这样好些。三郎:我搬到这儿来住吧。姨夫多寂寞呀。雪枝:是呀,你常常来就行啦。三郎:好在买下的坟地还挺近,要是远了可就不方便啦。雪枝:我说,三郎(拿起口琴)……他爹还想去死哪。(拿起口琴吹了一下)三郎:(说不出话来)雪枝:我很理解他。(眼里噙着泪花)所以,他连饭也吃不下。(又吹了两三下口琴,突然双手招住脸哭了起来)59.里屋三郎在周三身旁铺开褥子躺下,借着台灯的光看书。周三呆呆地望着天棚。周三:……(又象自言自语,又象对三郎说话)他的确说过,要报仇……三郎:(吃了一惊,望着姨夫)周三:这个仇怎么报呢?爸爸也不知如何是好啊!……武志,怎么报仇啊!三郎:……(疑视着谈夫)60.坟地下雨了。三郎给打着伞,周三换下旧的供花,然后用带来的棕刷子刷墓碑。三郎:我来吧。周三:墓碑长青苔可不行。对啦,你把这旧花去扔掉吧。三郞:可是,姨夫身上会淋湿的。周三:没关系,湿就湿吧。三郎无奈,便拿着换下来的花扔去了。61.川濑家的里屋(秋天)雪枝和松崎进来。松崎:明天早上,十点钟,在横滨地方法院开庭。怕您不知道……。雪枝:警察和法院,谁也没通知我们。松崎:是这样。雪枝:为什么?松崎:啊,是因为没有那种惯例。只要不是特意传唤去作证人的话,是不会通知被害者的。雪枝:那就把我们扔在一边不管啦?松崎:不,并不是扔在一旁不管。……嗯,因为这是一种惯例。雪枝:是么?我是全不懂……松崎:也许您要说再也不愿看到犯人。但如果您想去的话,可以随便去旁听,所以,我想还是通知您一声为好。三郞的画外音:我们回来了。雪枝:啊,他们回来了。(站起身来)82.门厅雪枝:(跑来)他爹,据说明天开庭审判,上午十点开始。俩人吃惊地呆立着。三郞:在哪儿?雪枝:横滨法院。周三:谁来了?雪枝:松崎先生。下这么大的雨,特意来的……周三向里屋走去。雪枝:那把伞,我给拿到洗澡间去吧。三郞:顺便给我带一条毛巾来。63.里屋松崎:您回来了。周三:(边落座边说)松崎先生,说话明天就开庭审判啦?松崎:让您等了五个月啦。周三:(望着起居室里的佛龛,立即站了起来)三郎进屋来。三郎:真对不起,让您特意跑一趟。松崎:我要不来,你又会发火的。三郎:哪里,对您,我应该这样。(双手扶在席上躬身道歉)松崎:不,我也是不知不觉地被川濑先生感动了。周三在起居室佛龛前面敲着小磬,雪枝端茶进来。雪枝:可是,宣判还要等些时候吧。松崎:是的,要进行几次公审。三郎:很简单吧?因为案件很清楚啦!松崎:宣判可并非那么简单。周三:(进来)总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犯人没存成年嘛。松崎:啊,这事毕竟是……周三:武志死了,但杀他的人却要活下来。64.拂晓前的码头大桥只有东方的天空朦胧发亮。65.川濑家里屋三郎还在酣睡。旁边周三的铺已经不见人影。66.厨房一个黑黑的人影进来,这是周三。他打开洗碗池下面的橱柜,取出柳叶菜刀,用餐巾裹起。周三:(仇恨难消的表情,这时听到武志的声音)武志的声音:爸爸……给我……报仇啊!周三的声音:好,一定报仇!一定报仇!无论如何也要报仇!67.横滨地方法院(外景)68.同上长长的走廊长椅上坐着三个人。周三:这楼真是暗得要命。雪枝:这是法院,所以阴森森的。(看看三郎)三郎:(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是常来的地方啊。周三:那当然喽。雪枝:现在咱们就进去吧。三郎:(看看表)是呀。三人站起身来。三郎:瞧,那不是那家伙嘛!三人止步。从走廊的尽头处出现了石本昇,他被两名看守押着走来。他戴着手铐,腰里绑着麻绳。雪枝:听说,他只有十九岁。周三:……石本昇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朝这边走来。周三:那个小兔崽子……石本昇渐渐走近,周三忽然向前一歩,正与石本迎面走近时,由子两人肩膀离得很近,石本轻轻一跳,从周三的右腋闪过,而且还龇着牙笑了笑。这时。周三:是你杀了武志的吧?(大声问着,右手插洗了衣袋)周三吼叫一声:“你这……”接着,餐巾抖落,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朝石本的颈部飞来。石本急忙向后退避。周三立刻又向他猛刺。三郎:姨夫!(喊着,用手上的手提包猛砸菜刀)菜刀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三郎抱住了周三。三郎:不能这样,姨夫!雪枝:他爹!(紧紧抱住周三)石本昇站稳后,害怕地望着周三。看守急忙把他押进法庭。周三还在拼命挣扎。三郎:您为什么这么干?周三:放开我!我干掉他!(挣扎着要捡起菜刀)三郎:姨妈,快把它……雪枝急忙跑上去拾起菜刀。藏在身后往后退。周三和三郞都瞪着眼睛对视着。人来了。雪枝藏起菜刀不让人看见。周三和三郎向长廊那头走去,为的是把那人让过去。那个人象是来旁听的,进了另外一个法庭。三郎凝目注视着周三。三郎:要是那么干……姨夫您会被抓起来的。那将会怎样?周三背朝着他,没有吱声。三郎捡起掉在一旁的皮包。三郎:您怎么带来这种东西?周三没有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三郎打开皮包,伸向雪枝。雪枝把菜刀放进包里。看守A从法庭里出来。三郎慌忙把皮包拉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守A:这是法院。不保持肃静,要受罚的。三郎:(装作唯命是从地)对不起。雪枝低头行礼。周三走出一段之后停下脚步。看守A看了看他的后影。看守人:那是哪位?三郎:被害者川濑武志的父亲。看守也愣住了。三郎:这是他的母亲,我是他表弟。看守A:您几位要旁听的话,一会儿就开庭了。三郎:那,没事了吗?看守A:什么事儿?三郎:刚才那件事……看守:我什么也没看到。(他神情冷淡地进了法庭)三郎和雪枝松了口气,互相看了一下。三郎:怎么办?姨妈!雪枝:还是趁早回去倒好……周三心平气和地说。周三:咱们只去旁听旁听。雪枝:不要紧吗?周三点点头走进法庭。两人急忙随他进去。69.该地方法院(外景)字幕:昭和四十二年二月(注3)雪花纷飞,落在这古老的建筑上。70法庭旁听席上,周三居中,雪枝和三郎分坐在他两边。他们身后的位子上坐着松崎、和代和吉川。他们面容严肃地等待着开庭。被告席上的石本昇心神不定,无法掩饰。检察官眯着两眼,显得一本正经。辩护律师忙着打开笔记本,一边研究审判议程,一边做记录。吉川:那个人是国家指定的辩护律师吗?松崎:是的。和代:听说,他还有父母兄弟呢。松崎:好象他们不想自己找律师。吉川:那帮家伙干什么的?审判长和审判官两人进来。庭吏:起立!全场一齐站了起来。审判官轻轻点了点头坐下。全体坐下。审判长:现在开庭!被告人到前面来。已摘掉手铐的被告石本昇站到前席。审判长:现在,就被告人石本昇杀人一案进行宣判。主文:判处被告人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徒刑。周三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他嘴唇哆哆嗦嗦,好象就要喊叫起来。审判官、检察官和律师发现后注视着他。庭吏准备上前阻拦。雪枝和三郎慌忙从两边抓住周三的胳臂,让他坐下。审判长毫不介意,继续宣读判决理由。审判长:但,拘留的一百六十天计算在内。理由:(枸成犯罪的事实)被告人,第一,从幼年时起就有偷盗行为……这时,周三的耳朵早已聋了,只能听到一连串单调的声音。眼前交替浮现出武志的面容、跟前的犯人、辩护律师,检察官、审判宫的形象,头晕目眩,神志恍惚。71.坟地(冬季·下午)雪枝正在武志墓前献花、烧香。周三直挺挺地站在一旁。周三:考虑到被告尚未成人,将来还有前途,因此应予以改正之机会……雪枝抬头看着他。雪枝:这同样的话你要说多少遍才能解气呀?周三:我在说给武志听。那小子,国家出钱给他请了辩护律师,而且考虑到他的将来啦,重新作人啦,得到亲切的关怀,判处了五至十年的不定期徒刑。据说,快的话,五年就可以出狀,尽管他是无端杀人。……但是,被杀的怎么办?这样做不是等于谁也不为武志着想吗?这就是说白白被杀了!雪枝:……是根据法律判决的呀。周三斩钉截铁地说,周三:法律是错误的。说那种浑蛋将来还有前途,那么说,武志就没有前途吗?那种法律哪里是惩办凶手,反而是保护凶手!72.鹤见区政府(外景)73.“法律问题接待室”的一间屋子里办事人员:那个嘛……我很理解您的心情,……识从法律看,就是象我刚才说的那样……周三:那么说,日本就没有一条法律是为被杀者着想一点的啦?尽管被杀者没有做任何坏事。办事人员:并非如此。有的。周三:是什么?请您指教。办事人员很不高兴地翻阅六法全书。周三探着头,直勾勾地注视着。办事人员:有这么一条,在协助警察执行任务时的法律条文,也就是说,帮助警察执行任务,比如说,在追捕犯人而不幸被杀害时,可以得到国家赔偿。对海上保安人员也有同样的法律条文。周三:……办事人员:此外,还有关于证人等受害时予以赔偿的法律。这是指因为在法院作证,后来遭受报复的情况,也可以得到国家赔偿。周三:就这些吗?办事人员:是的,啊……周三:那么说,象我们这种情况就没有啦。办事人员:是的,关于赔偿费嘛……周三:我根本就不是为了要钱来的。74.在路上周三的声音:这法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这是为谁而存在的法律啊?对犯人倒很照颐,对我们受害者却什么也没有!75.川濑家厨房(傍晚)雪枝正在准备晚饭。门厅的门开了,接着就是咕咚一声。于是雪枝走了出去。76.门厅周三坐在席铺沿上。雪枝:你回来啦!周三:回来啦。话音少有的欢快。在他旁边放着一个大纸包。雪枝:……?这是什么?周三:书。雪枝:书?周三:真够沉的啊!我还以为没什么,就买了。……真够受的。对周三这么高兴的样子,雪枝大为吃惊。77.起居室周三拆开纸包,取出书来。足有二十本左右,全是法律方面的书。雪枝:全是法律书?周三:是啊。雪枝:干什么呀,买这么多?周三:读呗,学习呀!雪枝:学习……你是想进大学?周三就象在佛龛前上供似的把书摆起来。周三:你在说什么呀!这件事啊,跟你这样外行人说,也只能说到这个程度。这事只能白己干呀。看着红鲤鱼,周三:哎呀,怎么搞的?都打蔫儿啦!喂食了吗?雪枝:刚喂过。周三:噢。(对红鲤鱼)你可要结实地活着呀!……我也许能想办法振作起来。一面看封面上的书名,一面一本一本地往上摞。雪枝:不过,那么难懂的书,你能读吗?周三:只是看看嘛。78.国营公路(早春·某日下午)松崎走来。他看见雪枝提着买东西的篮子。松崎:太太!雪枝笑着走过来。松崎:好久没见啦!雪枝:天暧和啦!松崎:您丈夫好吗?雪枝:比前一阵儿精神好啦!松崎:还去扫墓吗?雪枝:去。不过,一周去一次,现在,他可忙啦!79.川濑家的里屋周三正在埋头读法律书籍。因为眼睛不太好、书也很费解,他拿着两、三本书,对比着看。周三:什么呀,用通俗的日本话说,不是很好懂吗?80.公路上松崎:尽管如此,还是令人钦佩啊!难道他真的要这么干……雪枝:近来,我老是担心。那样本分、老实的人居然说法律有错儿……松崎:今天我来,是因为有个人想跟他见见面。雪枝:(担心地)是医生吗?松崎:(笑着)不是。81.起居室松崎:有个开土木建筑公司的,叫中泽。去年年初,他的姑娘被人杀死啦。情况跟您儿子的一样。雪枝一边送茶,一边看着松崎。周三:……去年年初,那么说,在我们那件事的两三个月前……松崎:是的。现在,这类事情很多。听说,他也受了很大的打击。后来,他终子平静下来……据我听说,他似乎正在想方设法把受害者的意见向社会上呼吁。周三:把受害者的总见向社会呼吁?雪枝:是不是住在练马区?82.中泽土木建筑公司的接待室中泽神态极为平靜喷吐着烟。他是个身材魁悟、性情豪爽的人。中泽:当时我女儿是大学三年级学生。我上了年纪生的她,所以才刚刚二十岁。那时,她正在学弹钢琴,说去练琴,过了中午就出去了。……可是,此后不到五分钟就……83.车站(去年一月份的一天下午)中泽的女儿明子歩履轻捷地走来。走进女厕所。一个躲藏在里面的男子跳出来,用小刀刺杀明子。明子摇摇晃晃抓住身旁的一件东西。明子:你要干什么?那个男子一句话不说,又刺了明子两、三刀。明子支持不住跌了一跤。明子:来人哪!——来人!她喊着,想向厕所入口处逃走。那家伙又从背后捅了她一刀。明子当场倒在地上。那家伙逃跑。明子爬到厕所外边。明子:抓住他……刚……从这儿跑走……我被刺啦!人们急忙从后面追去。A:喂!抓住他!那家伙!B:有个女的被他捅啦!其他过往行人也一起追赶,在车站外面把那个男的逮住。明子倒在车站里——84.接待室中泽灭掉香烟,继续平静地谈话。中泽:刺伤了六处,其中一处伤及要害部位,听说还没来得及叫救护车,就断了气。周三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周三:犯人呢……中泽:听说他二十六岁。85.管区警察局的审讯室(一月份)犯人西村一夫,神情紧张地看着刑事警察。警察:你说你不满意,你不满意什么?西村:什么都不满意。沒意思。这个社会总要有个改变才行。警察:因此你就杀人?西村:什么人都可以,见了谁就杀谁。警察:但是,你却藏在那种地方啊。西村:(非常厌烦地)啊,是女人。我特别讨厌女人,一看见就气得要命。所以,我想杀的话就杀女的。(突然认真起来)正往那儿等着,她就大摇大摆地过来了,罪过在她!你说是不是?就是这么回事!86.接待室(三月)周三越来越兴奋。周三:这和我那个孩子的情况一样。完全一样!那么,犯人怎么判的?中泽:判处十五年徒刑。周三:十五年……既不是死刑,也不是无期徒刑……中泽:从当时的行情来看,据说还是妥当的哪!周三:什么行情?到底是谁定的?然而,中泽没有动感情。中泽:恐怕是跟我们毫无关系的什么人决定的。周三:那么说,我家的案子,判处五年至十年徒刑也是根据行情而定的啦?中泽:也许是吧。周三勃然大怒。周三:岂有此理!我怎么也理解不了!肯定什么地方有差错!一定要把问题弄个明白,否则绝不罢休!中泽点了点头。中泽:但是,就是把犯人碎尸万段,被杀死的人也不能复活呀!周三满面疑容。周三:可是……尽管如此……中泽:(点了点头)我一直在考虑怎样才能建立一个……没有这种凶杀案件的社会环境……因为不能让我女儿白白地死去。周三呆呆地望着他的脸,然后,叹了口气说,周三:我不如你呀…就没有这么好的悟性。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周三:您只有一个女儿吗?中泽:不,她上面还有两个男的。周三:是这样。那……(象是明白了什么似地)那还是幸运的哪!和我不同。中泽:川濑先生……周三:……?中泽:我有三个孩子,没了一个,还有两个……您是不是认为,这样也可以得到宽慰?中泽头一回热泪夺眶而出,顺着面庞滚下来。周三一惊,慌忙地说,周三:这……我失言啦。中泽:川濑先生,您……可能会笑话我。我这个人很固执啊。对别人也好,对自己也好,总是非常固执,硬着头皮干……如果不那样的话,我就不能生活。就是干活也干不好。她是个好姑娘,性格开朗,很体贴人,是个很好的姑娘。周三:我这个人……把工作扔下不干,除了生闷气之外没别的本事。中泽:啊,我理解。周三:那么,您说,要创造一个没有凶杀案件的社会环境……这到底怎么办才好呢?有没有我也能干的事?中泽为难地说,中泽:我还没有成熟的想法。只是事情发生后,我才想到这件事。社会上跟我们同样遭遇的人多得很哪!周三:是岈,我也在报纸上看到了……如果自己家里没遇上这种事,还不会注意到有这么多。中泽:你看,我们能不能和这些人都联合起来?周三:(谔然)大家都联合……中泽: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可以向社会上呼吁了吗?周三目不转睛地看中泽。87.坂井照相机商店三郞正看着一位女顾客拍的彩色相片。三郎:(蓦地向门口看去)哎呀,是姨夫啊!(朝里面喊)妈妈,姨夫来啦!女顾客连忙收起相片。客人:那么,我以后再来。三郎:啊,谢谢啦。(对周三)姨夫,请进来吧。周三:(进来)我有句话问你呀!和代从里面出来。和代:哎呀,真少见啊!周三:好久没到你这儿来啦!三郎:您要说的是什么事?周三:你过去曾说过,这附近有个开焊接厂的?三郞:啊,他是我们的老主顾。周三:说他想找个工厂?三郎:是呀,他的工厂好象办得很兴旺。他正想扩充扩充哪。怎么啦?周三:他要不要买工厂?三郎:……?周三:我的工厂。三郞和和代惊愕。和代:为什么要卖工厂?周三:我有我的想法。88.川濑家起居室雪枝盯着周三。周三:两膝并齐,正襟跪坐在那里。雪枝:你是不是要去走访那些和咱们同样遭遇的人家?周三:把尽可能多的人团结在一起,组成一个会,叫“消灭凶杀案件的遗属会”。雪枝:是你和中泽先生商定的吧?周三:他是不能关门停业的,可是不关门又办不了这事,所以我……雪枝默默地望着他。周三:那样的话,也需要经费,首先,工厂就会弄得不死不活,迟早会给老常和其他职工造成麻烦。最好趁现在把工厂的问题解决了。雪枝:那么,卖工厂的事定下来了?周三:对方很感兴趣,明天早上来看。当然,现在厂里的职工也让他整个接收过去。雪枝:……周三:你是不是不高兴啦?我没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雪枝:我怎么会不高兴呢?周三:我,深深地感到,为了给武志报仇,只有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那些杀人的家伙!但是我也想到,老是对那种下流家伙耿耿于怀,我不也变得下流了吗?我一想到这儿,马上就心焦如焚。说不出什么理由,但是我感到,似乎时间非常紧迫似的。雪枝感到很吃惊。雪枝:……周三:所以,将来也会劳累你的。我求你,答应我吧。一直望着周三的雪枝,突然绽开笑颜。雪枝:即便我反对,你也不是听了我的话就让步的人哪……我同意,只要已经那么定了,就听你的吧。周三:是吗?雪枝:我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啦!周三:真对不起啦!你果然是这祥痛快。我先向你道谢!(说着,跪坐着低头行礼)这时,雪枝扬着脸放声大哭起来。周三:怎么啦!为什么伤心地哭了?雪枝:你那天不是说想哭就尽情哭吗!守灵的那天晚上,你都起不来床——所以,我忍着挺过来了。我也是想哭啊!……武志,为娘就你这么一个呀……(嚎啕大哭起来)周三:(一面擦着泪水,一面看着雪枝)89.横滨市郊外的车站(去年春季的一天夜里)久雨初晴。人们排成长队等候出租汽车。柴田治男排在前面第二个。他是一个性格耿直的职员,年纪三十五岁。出租汽车的数量很少。好容易来了一辆,这时过来两个男的,钻到排在最前面的老太太的前面。老太太不知如何是好。车门开了,两个男的想坐进去。治男上前拦住。治男:不行!你们夹塞儿。两个男的怒目以对。治男:请你到后面去排队。大家都等了好久啦!两个男的目光阴险地盯着治男。老太太乘此机会想上车。男子A:这小子!(粗暴地抓住治男的肩膀)治男:住手!这么多人都是按顺序等车的!话还没说完,两个男的把他拽了出来猛推他。治男跌倒。他刚要站起来,两人又把他推倒。治男跌到等车线的那边汽车道上。两个男的用手里拿的洋伞尖头使劲地向治男捅了过去。90.柴田家的客厅(初夏一天的下午)这是一幢不大的住宅。佛龛旁边摆着治男的遗像。他的妻子保子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周三连忙从提着的皮包里取出小孩儿喜狄吃的点心来,很笨拙地递了过去。保子:太麻烦您啦!生活的艰辛使女主人面容憔悴,根本看不出从沉痛的心灵的创伤中摆脱出来的迹象,但孩子们却彬彬有礼地道谢,接过周三的点心。保子:我丈夫特别疼爱这些孩子……真是个好父亲……怎么会遇上那种事?……突然声泪俱下。保子:他是个规规矩矩的人,没想到遇上那些人……真使人不敢相信。周三:那些人是什么人?暴力集团……保子:消防队的。周三:啊?……保子:据说,他们喝了酒。(背过脸去)只怨我们命不好……只好认倒霉吧。周三:(摇头)不,不能。正是不能自认倒霉所以我才来拜访您。保子:……(不解其意地看着周三)周三:也许不礼貌,那么,现在……您生活上……保子:总算领得了生活保障金……但职工灾害保险没有发给,退职金又很少……我要能出去工作就好了,可我身体不怎么好。周三:那……听说您提出诉讼,要求赔偿……我是来问这事的,并不了解您丈夫的情况。保子:律师劝我提出来。说是因为职员可以向国家提出赔偿申请……但也没办成。周三又探身问,周三:法院怎么说?保子:讲了很多……说什么,你丈夫没有指挥现场的权利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让他们加个塞儿,也不会直接蒙受很重的损失。他有什么必要特意跑上去制止呢?周三:这是什么话!保子:他们说,不过是吵架而已,既然是吵架,他也有责任……周三:真,真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控制激动)那么说,都视而不见,听之任之就好啦?暴力不更嚣张了嘛!保子痛苦难忍地,保子:现在您还说这些……连我都觉得他要是不管闲事,装作没看见就好了。(双手捂上了脸)孩子们不安地反复看看母亲又看看客人。周三:……(转过脸去,从皮包里取出上写“供奉灵前”装着现款的信封来,急急忙忙地又添进一垫钱)91.渔材(春天·傍晚)两个男人正在斗殴。双方都急了眼,为争夺鱼而殴打起来。田口繁从这儿路过。他是住在附近的渔民。他跑过去劝解。两人不听,继续斗殴。一方力尽不支,被绊倒在地。另一个拿刀子正面向他捅去。田口繁飞跑过去制止。倒在地上的人乘机逃跑。倒下的这个人火冒三丈,立即对田口繁刺了一刀。被这意外的一刺,田口繁倒下了。92.报纸版面田口繁劝架被杀死的消息和照片。93.奔驰在新干线上的下行列车(夏季)94.车厢里周三望着窗外。95.列车驶上天龙川的铁桥96.车厢里周三望着河上游远处的崇山竣岭,又想起了武志。周三的声音:武志,爸爸发起了一个声势浩大的运动。为了建立一个不能杀人白杀的社会秩序,和受害者家属一起向国家呼吁制订法律。我想,这个运动就是报仇。你也看着吧,爸爸一定干到底!97.从天龙峡南下的船上(夏季)周三把还上小学的武志抱在膝上,和雪枝一起三个人沐浴着飞溅的浪花,兴致勃勃地谈笑着。98.田口家的门口(夏季)周三走来。门外的地上坐着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田口繁的儿子田口悟。他抬眼警觉地望着周三。周三想弄清门上的姓名牌。田口悟:叔叔,是哪位债主?是要鸡窝钱的,还是要发动机钱的?周三莫名其妙。周三:要账?……田口悟:你不是来要账的吗?我家没钱。想拿什么就拿去吧。周三:叔叔可不是为这个来的呀!田口悟:反正没什么好事。可是,请您记住,我爸爸可没做什么坏事。虽然没干坏事,可被人杀啦!周三:是的,叔叔很清楚。从屋里传出声音:“阿悟,跟谁说话?”田口悟的母亲茂代出来,警惕地望着周三,那目光使周三很尴尬。99.川濑家起居室(下午)两条红鲤鱼正在水里欢实地游着。字幕:昭和四十三年(注4)春雪枝正把剪下的报纸往剪报册子上贴。旧报纸的缩印本也堆积了许多。佛龛旁边的法律书也增加了。门厅的门开了,传来三郎的声音。三郎:您好!三郎立即进来。三郎:还在干哪。随便坐了下来。三郎:今天也出去啦?雪枝:何止今天出去,这一阵子住在外面啦。三郎:呃?……雪枝:今天去了松本,他好久没去信州啦!三郎:春天的信州可好啦!雪枝:天还没亮,就起来走啦!三郎取过桌子上的笔记本,打开。三郎:这是名册?雪枝:对。三郎:姨妈搞的?雪枝:上面的人很多吧。一百多个啦!还有一半没有访问过哪!三郎:遗属会,现在搞得很顺利吧?雪枝:那事呀,最近回家也不象以前那么爱讲了。他老是苦思苦想的……有的人家让他吃了闭门羹,就好象推销员来了一样。100.信州·饭田远处雾蒙蒙的群山非常秀丽。周三停下脚歩纵目眺望。象想起什么事似地沿着原野小路走去。杏子从远处跑来。杏子:爸爸!张着手跑过来。杏子:欢迎您!盼着您啦!快活的笑脸。周三:我因为到松本来了,所以……两个人亲热地拉着手。杏子:接到您打来电话,高兴极啦。周三:忽然想起要见见你们。杏子:好,请吧。周三:人家又多啦!杏子:嗯,变化很大吧!周三:山景却一点没变,和我小时候一样。杏子:今天偏巧家里人都不在。周三:呃?爸爸、妈妈都不在家?杏子:到诹访去啦,有事情。周三:是吗,那可以跟你慢慢说话啦。杏子:哎,那才好哪!(开始走去)101.杏子的家宽敞的房子里只有两个人。在房间的一角放着许多礼签,这是她家的副业。周三:我原先的想法太乐观啦!我想,大家的遭遇相同,所以会马上赞成的。因为,象这种事说不定哪个人在什么时候会碰上。可是,结果呢,我碰上的人,不是因为失去了唯一的劳力,以致生活没有着落,就是被周围人冷眼相看而变得十分孤僻、怕事……尽是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和气的人。把我看成做买卖的人,以为是乘人之危而来捞一把的,都很警惕,根本不让我进屋……杏子非常明确地说,杏子:是呀,我想当然会这样。周三:(惊讶地)是吗?杏子:家里人被杀那种不吉利、不偷快的事,谁都讨厌。所以,也都说不出个道理,反正总想远远避开。好象事不关己,打算不了了之。——因为连我也遇到了这样的事。周三:(谔然)你?——杏子微微一笑。杏子:因为我是武志的未婚妻。表面都很同情我,但实际上却认为我是个命硬的女子。周三:……这事儿我还不知道。杏子:我却一直做装饰礼品的礼签这种副业,让人啼笑皆非吧。(站起)请您看看这个。她拿来的是挂有金银色纸绳的祝贺生日的礼品袋。周三:那么……你还没出嫁的原因是……杏子开朗地笑着,杏子:只是我没有那种心思。周三:松了一口气。周三:可是……那可不行啊。我老伴还挂念这件事呢。说你得快点找个可心人才好。杏子:……周三:怎么啦?杏子:父亲、母亲去诹访,并不是因为有事。周三:(纳闷儿地看着杏子)杏子:他们故意避而不见您。说没有这门亲戚,缘分干脆一刀两断。周三:杏子,我明白啦。刚才我还觉得很奇怪哪。最近,我也接触了各式各样的人,人们的心情,我很了解。所以刚才我说,咱们俩慢慢说说话挺好。杏子:对不起。周三:不,没什么对不起的。你鼓舞了我的斗志!102.东京街头(秋季一天的下午)周三、中泽、雪枝、三郎在散发传単,征求人们签名。但是,他们基本上不引行人的注意。三郎:帮助凶杀案件的受害家属吧!这个传单,请好好读一读吧,上面写得通浴易懂。赞成的人请您在那边签个名。啊,请签吧!请读读传单吧。松崎带领着摄影师走过来。松崎:啊,干起来了。向周三他们打招呼。三郎立即走过来。三郎:松崎先生,要是登报的话,登得大点呀!照片也大一点!松崎:(不耐颂地)我明白。对摄影师指指周三。松崎:这位是会长先生。(指指中泽)这位是副会长先生。中泽:(苦笑)目前,只有我们几个。三郎:我也是会员啊!松崎:(讨厌地)知道!(对雪枝)太太,请站在一块儿。让雪枝和周三站在一起,摄影师按快门。三郎在回答行人的问题。三郞:您签名吗?我们要征集多多的,然后向国会请愿。是的,我们请国会制订救助受害人家属的法律。我们为此而请愿,请愿!103.川濑家的里屋(三月上旬)字幕:昭和四十四年(注5)中择已到。忿懑难耐的周三递过国会对请愿的答复。中泽心情沉重地念着,中泽:对凶杀案的受害家属深表同情,但对其损失国家有责任进行赔偿的问题,尚有不少需要研究之处,是否应该制订有关法律,政府将慎重研究。……就这些?周三:就这些。中泽愤然变色。中泽:说要慎重研究,其实就是说什么也不想干!周三:这是这些人的口头禅!中泽:这简直就是推出去不管!跟“我想听取一下您的意见”那一套,一模一样!周三:就是那么回事!他们究竟把人看成什么啦?半年啦,就回了这么个话!让人等了半年,这是什么态度?雪枝默默不语地给两人端出茶来,她突然说,雪枝:发起签名运动时登了报,所以人们有种种说法。有人说,社会上也有许多其他困难的人。不就是为此才有生活保障法吗?为什么只对受害人的家属……周三:我也听了不少,人们说得很厉害。雪枝:所以,国家也是这种想法!周三冒了火。周三:这事儿,我认真考虑过一个月。他们说的和我们想的不是一回事。这里写得很清楚。取过请愿书的副本。周三:咱们来看看交通事故吧。有时只因为在街上走,被车撞死了。但是肇祸者必须给受害人以赔偿。也许因为开车的人加入了保险吧,所以就有这样的条文。对杀人的家伙要求赔偿,恐怕他也办不到。所以,我们才提出请求,要求国家负起责任,因为我们只能依靠国家。雪枝:我明白,我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的呀。冲着中泽笑了。中泽也笑了。周三依然很激动。周三:可是,中泽,我决不罢休!就凭他这样的回答,我就说:“是吗?再见啦。”就偃旗息鼓?中泽:那当然,我也不甘休!周三:我今后还要去九州、北海道。尽可能和更多的人见面谈谈,增加会员。他要端桌子上的茶碗。但摸的是别的地方。中泽吃惊地望着雪枝的脸。雪枝若无其事地推了推茶碗,让周三能摸到。周三:还象我们开始时说的那样……呷了一口茶。周三:除此之外,没有办法。一定把运动扩大到全国,向社会呼吁。您,当然很忙,但是您能不能在东京周围地区转一转?中泽:当然行。但您夫人……雪枝接过话茬儿,雪枝:我一开始就有这个思想准备,到全国哪儿去跑都行,随他便。104.奔驰在东北线上的下行列车(春季)105.报纸版面有关在东北地区某市近郊区发生的一个女子高中生被惨杀的报道。那天傍晚时分,这位女学生排球训练结朿后,正骑着行车回家。106.列车里周三和雪枝站在车厢的过道里。雪枝:(关切地望着周三)你把烟戒了可太好啦!不然,这时你一定会烦躁地抽起来。周三:不是戒了,而是忘了。雪枝: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周三:提起这事是因为累了吗?雪枝:不,你比我累呀。周三:我习惯啦!雪枝:我担心哪。还是跟你出来的好。周三:和你经营铁工厂十年,竟落得这样一个结局。107.小旅馆的走廊(二楼·夜里)上年纪的女茶房先顺楼梯上来,开了走廊里的灯。女茶房:(冲看楼梯下面)楼梯很窄,小心着点儿。(东北口音)女茶房进了房间,雪枝牵着周三的手上来。108.房间里女茶房打外窗子,又取出坐垫。雪枝等二人进来。雪枝:厕所在下面?女茶房:哎,在楼梯下面。雪枝:(为难地看着周三)女茶房:眼睛不好吗?雪枝:不,不是……女茶房:那就请注意随手关上走廊里的灯,节省电嘛。雪枝:好、好、一定。女茶房:这就送上饭来吗?雪枝:好的。可是想先洗个澡。女茶房:可也是呀。您累了吧。澡堂就在附近。出了门口到大街上,往车站方向走,到第二条小胡同,一拐就到。那么,我把木屐给您放在门口啦。(出去)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女茶房的声音:走廊灯的开关绳就在楼梯上边。雪枝:是的,知道了。走廊的灯熄了。两个人觉得很可笑。109.事件的现场周三、雪枝和受害人的父亲平山敏夫——他是个和善的中年绅士——站在道边稍高一点的地方。平山:自行车倒在那块地方。我女儿……是第二天早晨在树林里发现的——指着背后的树林。平山:她练完了排球,和每天一样在那个时候离开学校。晚上虽然很黑,但来往的车很多,所以也没有担心……犯人好象是等在那儿想劫点东西。完全是个素不相识的家伙。据那家伙说,他上去就掐脖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周三和雪枝默默地听着。平山:但是……真的,您来得正好。头七刚过了……我才明白原来女儿死了……心里好象什么地方有个空洞似的……要是前一阵儿,我真没有心和你们谈话。周三:是啊……谁都是这祥。110.信州·战时人口疏散地区的夜里(初春)雨哗哗地下着。雪枝飞快地从正房跑到借住的厢房里。111.厢房刚满六岁的武志睡着了,头上捂着凉毛巾。周三坐在他枕头边,回头望着门口。周三:医生来吗?雪枝:不成。他说要带去才给看。周三:这么大雨天……雪枝:所以人家不来。周三:好!带去看!雪枝:(惊谔)但,这样倾盆大雨。112.屋外周三背着孩子,好象要跟大雨搏斗一样步履匆忙地从屋里出来。他身后的小屋门开了。雪枝:孩子他爹,等等,我也去。113.田间道路雪枝撑着雨伞,唯恐孩子淋了雨,她自己却全身湿透了。两个人急忙赶路。114.列车里(白天)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有了座位。可是座位不挨着。而且,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地睡着了。115.铁工厂周三在狠狠地申斥没有干好工怍的武志,有时用手捅他的头。武志任凭他说,一言不发。116.北陆地区的农村(冬天)周三在雪地里走着。画面叠印凶杀案的新闻报道。内容是:一位主妇因丈夫受重伤,不得不出去干活赚钱时被强盗杀害。117.濑户内海(春季的海面)周三站在甲板上眺望。画面叠印凶杀案的新闻报道。内容是:一位叫井上信行的中年男子走路和对面来的人相撞了一下,因此就被人寻衅杀死。周三念这篇报道的声音。这与其身旁美丽的景色很不调和。118.沿海的公路(下午)周三前往受害人家。有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死者的儿子——井上明男——手持木棍从家里飞跑出来。他已经醺醺大醉。他的母亲静子随后也跑出来。靜子:明男!你要到哪儿去!靜子拉住脚步凌乱的明男。随后又跑出来他的上中学的姝妹和上小学的弟弟。静子:你要去打谁呀?他已经进了警察局!明男:不管是谁。非干掉他不可。要是不理他,他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呢!静子:胡扯什么……要那么干,你也得进警察局!明男:不管它,进哪儿都行!静子:不成!……我跟你说不成!静子拼命拖住他。明男挣脱开正要跑出去。周三赶上前去夺过他手里的木棍。119.井上家的客厅周三面向祭坛。明男已醉得不省人事。静子痛苦地垂着头。明男的妹妹和弟弟规规矩矩地坐着。静子:他过去可不是这样啊——工作也不干了,从早到晚没命地喝酒——老是蠢货、蠢货地说他那被人杀死的父亲。120.九州市的街道(夏季的一天下午)周三走出车站。字幕:昭和四十九年(注6),夏季周三走在繁华街上。周三念报纸消息的声音。一个中年的出租汽车司机被强盗杀害。周三走在住宅区的街道上。121.被害者的住宅周三面向祭坛,双手合十。被害者的妻子山本辉子用冷淡和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周三刚祭拜完毕。辉子:那么说,您工作也不干了,在全国到处跑?周三:是的。我认为,这就是我的工作。转身向辉子。辉子:您跑了多少家?周三:是呀,有五百象——不,将近六百家啦。辉子:您这不是够当参议员的资格了吗?周三愕然。122.报社的社会部大办公室里作接待用的隔间。三郎:搞签名运动时,就登了这么一次消息,后来就一直没有见报。请您看看这个(给松崎看会员名册),走访的人家有五百八十六家,会员一百二十五人,数目已经如此之多。听说,您已调到东京总社,我还以为会不断报道哪。松崎:报纸不是我随便写什么就照登什么的呀。三郞:那是当然的啦。但办报的宗旨也决不只是报道社会上的问题,而且也有义务和责任改进社会环境吧。松崎:我们正在做。三郎:我姨夫他已经六十多岁啦。他这么大年纪,一直到处奔跑了七年——七年啦!只要发生了值得同情的案件,不论什么地方,他都马上去走访。根本不考虑一下自己。他什么都舍弃啦!难道说,报社里就没有人被感动吗?渐渐哭诉起来。三郎:而且,虽说会员有一百二十五人,实际上,他们都只是各自和川濑周三这个会长联系的。他们互相不认得,也不知道姓名。当然,全体人员也没有集会到一起过,就是“会报”也没有出过象样的。办不成,因为会员不收会费。有许多人一年连一千日元都拿不起。这样的组织能干什么呢?最后,还不是只有变成一个毫无意义的组织而消失?那样的话,姨夫就太可怜啦!姨妈也是一样。你那时不也说过什么钦佩川濑先生之类的话吗?松崎:我明白了!123.破旧的公寓(外景·清晨)124.公寓里的一间房子(昭和四十九年·夏)周三和雪枝已迁居此处,俩人熟睡,枕旁放着副业活儿。周三起床,到狭小的厨房里,想喝点氷。当他看到旁边的鱼缸,不觉大吃一惊,于是打开窗帘。周三:喂!坏事啦!来看哪!雪枝慌忙起床。雪枝:怎么回事?周三指了指鱼缸。两条红鲤鱼都飘在水面上。雪枝倒吸了一口凉气。雪枝:……昨天还游得挺有劲儿……这是怎么回事?周三怆然欲泪。周三:武志也灰心了,难道绝望了吗?雪枝:(怀着复杂的心情望着周三)125.坟地雪枝在埋葬红鲤鱼。周三神情呆滞地望着武志的墓。雪枝:怎么啦?你要这样,武志可就真灰心丧气了!说不定那孩子还会笑话你哪!然而,周三依然没有反应。雪枝:你一定是累了。这阵子,你老是到处跑。歇一歇就会好的。周三突然站起来。周三:我去大阪!雪枝颇为震惊。周三:我又了解到一个人。马上回家准备准备。雪枝:这么着急?昨天才刚回来。周三:没事儿。时间宝贵啊!雪枝:那么,我也去。周三:还会遇到去东北时那种情况的。雪枝:不要紧,我不在乎。周三:就算不在乎,可有那么多钱吗?雪枝:借嘛!顺道到我姐姐家去借嘛!126.火车飞奔在新干线上127.新干线上奔驰的火车火车到达天龙川铁桥。128.列车车厢里周三:这是天龙川啊!雪枝:饭田就在这条河的上游。周三:(凝目眺望)雪枝:那时的事儿,我现在还忘不了。哦,你带我去上坟!周三:(再次往远处的天空望去)129.饭田附近梯田的小路(傍晚)两个人登上山坡来,站在草丛中。有干枯的老树。有五、六个小坟,但是,他们俩站着的地方却不是那坟前。雪枝的声音:那还是武志出生前的那年,孩子他爹刚干完活儿回家就说——周三:(刚立定脚,立刻)有啦!有啦!这是我父亲和母亲的坟。雪枝:你说是这个……这种卵石?周三:是的。小的是父亲的,大的是母亲的。雪枝:为什么父亲的坟是小的呢?周三:因为他先死的。当时,我还没上小学。哥哥带着我到天龙川的河滩去拣这种石头。130.天龙川的河滩当时,哥哥只有八岁,弟弟五岁。哥哥胸前抱着石头,周三脚步蹒跚地跟在后面。哥哥累了,于是让周三抱着石头,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周三咬着牙使劲儿搬着石头。131.梯田的坡路两个人交替搬石头。132.坟地周三蹲在石头跟前,用手擦去上面的青苔。周三: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小学毕业,所以就搬来这些大石头。雪枝也不由得一阵心酸,坐到周三身旁,努力擦着石头上的青苔,两个人都怆然泪下。周三:但是,更加令人悲伤的是后来。我们兄弟三人东一个西一个地都被人领去了。只有我这个老二留在了饭田的叔父家。哥哥、弟弟到哪儿去了?谁也没告诉过我。从此,他们的下落就一无所知了!雪枝悲痛难忍,抱住周三,周三也抱住雪枝的肩膀。周三:那时真苦啊!成天哄孩子,照看堂弟,我吃的就更不用提了,连吃饭的地方都不一样。父母亲是因病死的呀。那时,我抱怨母亲,为什么留下我死了呢?……只有活着才算父母……好啦,雪枝,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一定为孩子活下去。喂,要坚强啊!雪枝: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受那种痛苦。133.奔驰在新干线上的列车里周三悄悄地用手指拭去泪珠。雪枝紧紧地提住周三的那只手。134.新大阪车站(傍晚)周三和雪枝走出检票口。他们往出租汽车站走去,周三边走边说,周三:咱们直接去走访北村先生吧。135.北村自行车行(夜)北村的妻子洋子坐在里面的桌子前,她现在继续经营着丈夫的商店。洋子:完全是认错了人。那个家伙在酒馆里吵了一架,回到家取来了猎枪,躲在一个地方准备打冷枪。那时我丈夫从那儿路过,无缘无故地被打死了。她面对坐在客座的周三和雪枝说,洋子:虽然犯人被抓到也受到了审判,但我们的人却白白死了。这真是受害者白倒霉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事情就这样了?尽管洋子强作冷静,但仍然掩盖不住她那强烈的忿懑之情。周三和雪枝听着非常难过。洋子:再说,犯人的精神鉴定也出来了,说他本来就精神不正常。说不定还会判他无罪呢!真是岂有此理!那么,那种人为什么还允许他有猎枪呢?到底是谁批准的?你说是不是?女店员的声音:您来啦!洋子:(往商店那边看了一眼)我现在虽然在接替丈夫经营商店,但还是很……雪枝:(同情地)辛苦啊!洋子:(呆然)我在养活着两个孩子,但每日都在想,哪怕是仅仅看到孩子爸爸的面孔就觉得幸福!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任何要求。光是这一点,我就满足啦!说着,她淡然一笑,又突然坚强地说,洋子:但是,我决不就此罢体!我要起诉要求中央和大阪府给以赔偿!周三:嗬!洋子:开始我并不愿意这样干,因为赔偿多少钱,也不能换回我丈夫;更重要的,这好象拿丈夫的命换钱,所以,我想多么困难也不干这种事儿。周三:(点头)那,你又为什么……洋子:后来我想,这是我的义务。周三:义务……洋子:正象中谷先生说的那样,要求赔偿是被害者家属的当然权利,所以我想,能办得到的事就决不放弃这个权利。社会上有许多遭到同样灾难的人忍气吞声,我这样做也是对他们尽我的义务。周三和雪枝大为震惊。周三:您……方才提到那位中谷先生,他是……洋子:您不知道吗?他是京都同志社大学的先生。大约去年,他组织了一个促进制订被害者补偿制度会。周三:有这样的人吗?雪枝:也是因为他家里什么人被害啦……洋子:不是、他是法律系的先生,正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他还在英国的大学讲过学呢!不过,当学者的只能研究,不管什么用。可是他说过,对那些可怜人不能见死不救。真是个了不起的先生!周三:他说过……要求赔偿是遗属的当然权利……洋子:是的。他还说过别的话呢!周三和雪枝不禁面面相视。136.京都一家小客栈的门口(翌日早晨)周三和雪枝走出来。字幕:京都137.同志社大学的校门138.中谷教授的房间中谷:哎呀!您两位老前辈亲自莅临,令我惊喜方状。如果早些知道的话,我会去拜访您的。周三呆呆地凝视着中谷。雪枝倒很沉着。中谷:听说您联系了一百五十人。周三:不,一百五十五人。中谷点着头。中谷:是吗……我们去年秋天开始的时候只有四名会员。今年也只有二、三十名。我们动员过许多人,大都宁肯关在家里,说是就让我这样忍气呑声下去吧。所以,您奔波之苫,我很理解。您一定是饱尝艰辛!周三:是呀。中谷安慰他说,中谷:我想一定是这样!不过,您做到这种程度,就很了不起啦!我真佩服您!139.教授室(过了一段时间)周三和雪枝在聚精会神地听中谷讲。中谷:(微笑着)是吗?——我再接着说,刚才说了,想要保卫自由和人权,遗憾的是要防止犯罪更加困难。尤其是现在,社会复杂得很。犯罪案件越来越多,已经到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飞来横祸落在谁的头上的时代。而且,正如我们会员中的案件所说明,受害人一方完全无辜而被杀的粜件……据去年统计,超过了全部凶杀案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三个人差不多有一个人是无辜被杀的。所以,我认为,这种犯罪是社会本身所造成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类似地方病的现象。周三:地方病……中谷:无论怎样小心,也防不胜防。我们只能这样认为。周三和雪枝惊愕地凝视着中谷教授。中谷:所以,我认为,我们对犯罪案件的灾祸,只有平时参加保险,万一碰上就领这笔款。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法对付它。两人感到茫然。周三:您说……要参加保险……中谷:(明确地)是的。雪枝:这是怎么回事呢?中谷笑了笑。中谷:不需要另交保险费。因为国民本来就加入了保险。保险费……就是税金。两人恍然大悟。中谷:当然,有许多难办的问题。但我的想法是,对被害者基本上应由国家给以赔偿。周三:要是早领教就好了。……我们只想:已经有人生活不下去,请给以救济……只想着这一点……中谷:不、不,就这一点也很了不起呀。您一直坚持奋斗了这么长时间。我认为是值得敬佩的!周三和雪枝不禁热泪盈眶。中谷温情地看着他们。中谷:……您要有信心。在欧洲、美国,还有亚洲,许多国家已制定了这种法律,对被害者实行赔偿。日本没有理由不制定这种法律。今后,让我们团结起来一道奋斗!周三擦眼泪。周三:非常感谢您!多亏您,使我存了很大的勇气!140.新横滨车站(夜)周三和雪枝从新干线列车下来。周三很着急。雪枝:他爹,咱们慢一点走吧。周三:要快。得赶快告诉大家。周三下阶梯的时候,脚下一滑,突然摔了下去。雪枝大吃一惊,连忙跑下阶梯。雪枝:我还直说慢一点走。周三双眉顰蹙地站起身来。雪枝:不要紧?周三苦笑着。周三:没,没卄么。雪枝从周三摔倒的地方拣起他的旅行包。周三不辨方向地走去。雪枝:他爹,这边儿。141.医脘走廊(第二天早晨)雪枝牵着周三的手从眼科的诊疗室出来。神情仍然很坚定。周三:是青光眼哪——明确吿诉我,这太好啦!真是好医生。假如没有治好的希望,就不用瞎操心啦。也省得老跑医院。雪枝强按捺心头的悲痛。周三:最好是想得开。但是,不管眼睛好得了好不了,要紧的是运动可不能停!周三勉强扶着墙往前走。雪枝赶紧跟上前去。周三:雪枝,从今往后啊……只好让你牵着我的手走路啦!雪枝紧紧握着周三的手,干脆地说,雪枝:不要紧,到哪儿我都跟着你。142.电视节目画面(八月的一天下午)三菱重工业公司爆炸事件的消息。实况转播。143.公寓里的一间屋子里周三正在听电视播音员播音。雪枝在给他说明电视画面。播音员播送伤亡人数,并强调这只是过路行人的数目。周三双目失明,所以只能直勾勾地瞪着眼睛看着某一点。周三:全都要走访一下,你带着我去。雪枝:好,我们去吧。144.报纸版面(秋季)报道“犯罪案件被害者赔偿制度促进会”活动的消息。占很大的版面。周三的照片。145.坂井照相机商店(早晨)三郎正在看着那些报纸。松崎来了。松崎:好象你还不满意哪。三郎:一家大企业爆炸,就使那么多人一下子死去。要不然,围家还不会管呢。松崎:是呀!三郎显出惊诧的样子。松崎:那么,你怎么说呢?三郎:我生气!现在是怎么回事?过去,我们去求你的时候,你都不搭不理的……松崎:不要挖苦人嘛。三郎:(怒气冲冲)什么挖苦人?松崎:世道自古以来就是这个样子。他也很清楚。恐怕有种种想法。但是不形于色。一心想借这个机会触动同家,就是这么个问题。他那样的健康状况,要做最后的努力哪。三郎噘着嘴。三郞:那个事儿,我明白。146.电视台摄像室(下午)对主妇广播的布景。雪枝搀扶着周三走进来。节目负责人进来。负责人:小心脚底下。周三用脚探着路,慢慢向前挪,费劲地走到位置上。负责人:太太,请到那儿坐。周三跟雪枝并排坐在一起。负责人:大概只要十二、三分钟。请您斟酌着。周三似乎颇感惊奇。周三:只有十二,三分钟?负责人:因为还有许多人讲。周三沉默不语。雪枝立即凑近他说,雪枝:因为不只我们讲。周三:噢,知道啦,(恭敬地)我明白了。尽量集中谈一谈。147.报纸消息国务大臣在众议院法务委员会上作答辩的消息。字幕:昭和五十年(注7)二月148.饭店·大会场促进会的关东甲(州)、信(浓)、越(后)三地区大会。受害人遗属及其他几百人的集会。柴田保子也在其中。国会议员也来了。149.国会会议厅(早晨)字幕:昭和五十一年七月雪枝搀扶着周三正走向议员会客处的入口。周三:在国会大厅的哪边儿?雪枝看着方向。周三:噢,我这是第一次来,没法估计呀。他慢慢走着。周三:终于……说着说着后半句话咽回去了。雪枝听不出他说什么。雪枝你说什么?周三稍微抬高声音。周三:我是说,终于闯进了能人云集的他方。雪枝:真有那么一种感觉。周三:很长期间了。雪枝:总算是来到啦!150.议员会客处周三和雪枝进来。雪枝把请柬递给收发。雪枝:我们是出席众议院法务委员会会议的参考人。周三端正姿势,他那看不见东西的眼睛瞪着说话人那边。151.法务委员会雪枝陪着周三坐在发言人的位置上。参考人还有中谷等其他数人。照相机频频拍照。周三有些激动。周三:有人对我说过,要求对被害者给以赔偿的运动虽好,但是假如制定出法律,你会遭到全体会员的围攻。尽皆他双目失明,但仍然环视了一下大厅。周三:因为……据说即使制定出法律,一般也不适用于在此之前发生的案件……那样的话,迄今为止一直在运动中奔波劳苦的人们,却得不到一点好处。所以,你会遭到怨恨。我说,我即使遭受攻击,也决不在乎。我是手艺人出身,从十四、五就在街道工厂学徒作工。那时候,经常挨打受骂,可厉害啦!雪枝看周三讲话已经跑题,慌忙牵牵他的衣袖。周三领悟了。周三:不过,果然如此,那些人岂不令人同清?他们都曾经过着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生活,因为这从天而降的灾难,他们的一切完全被破坏了。但是,他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活,大家团结在一起,想重新过上人的生活,我们不能再把他们赶到绝望的深渊去啊!大厅里静了下来。中谷一面点头,一面聆听。周三:尤其是那些年纪还很小的孩子们……我走遍了全国,看到过许多这样的孩子……他们真可怜。当他们慢慢长大以后,对自己的亲人无辜被杀,会怎么考虑呢?他们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我一讲到这儿,就要流泪。他并不想去擦掉泪水。周三:我不懂深奥的问题,我想,难道这个法律就不能适用于二十年左右以前发生的案件?这一点,请各位给以考虑。深深地鞠了一躬。152.出租汽车里(下午)周三精疲力尽地靠在后座上。身旁坐着雪枝。雪枝:你累了吧?周三轻声地回答,周三:真是累人的事呀。雪枝:讲得好极啦!周三:街道工厂的老板终归不行呀。漏底了,我本想好好讲讲,可嘴一下子说走了题。周三笑了,但笑得微弱无力。雪枝:不是也很好吗?又不是请你来象老师那样讲法律问题。周三没有回答。蓦地,雪枝发现周三脸色很难看。雪枝:他爹——你不好受吗?良久,周三好象清醒过来。周三:哦,没什么。雪枝心神不安地摸着他的脉。153.医院的走廊三郎手里拿着报纸走来,进了一个房间。字幕:昭和五十二年一月的一天下午154.病房周三躺在床上。三郎在他枕头旁读报。三郎:对过去发生的案件也给以赔偿的话,估计财政等方而有许多困难。但是,促成立法的舆论,其核心力量无疑是那些犯罪案件的受害人家属,这个小小的市民运动掀起广泛的舆论,并取得了成果。把它作为民主主义的巨大新洪流来看待的时候,它的意义将是……窥视一下周三的脸。三郎:您在听吗?周三:我听着哪。三郎:总而言之,因为这些原因,对过去案件赔偿问题,应该予以很好的考虑……就这样写的。周三微微地点了点头。三郎:其他还有呢,要念吗?周三:啊,念吧,都念。三郎拿起月刊杂志。三郎:嗯,在什么地方啦?说着,翻页码。三郞:出了许多文章,什么刊物都出。这么一来,就好象不登这种文章这个报刊就不成体统似的。周三:那好嘛,快些念!三郎:正在找哪。啊,有啦有啦。生命的价格,论对犯罪案件被害者赔偿问题。周三喃喃自语。周三:生命的价格……155.医院的正门买东西回来的雪枝和松崎一起进来。雪枝:出席法务委员会之后,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尽管如此,他还是硬挺着去参加集会等等……这个倔强的人,只是这次才老实地听了我的话……松崎:这所医院,是您儿子住过的吧……雪枝:是的。还是同一个病房。他自已还说,住这间挺好。松崎:(突然忽起)正好十年了。156.走廊雪枝和松崎走来。只见医生和护士急急忙忙地往病房跑。雪枝大吃一惊,便加快了脚步。三郎探头望着。三郎:姨妈!您到哪儿去啦?发现松崎也在,于是比划着让他进去。157.病房周三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和护士守在他床前。雪枝跑上前来。松崎守候在房间角落。突然,周三说起胡话来,周三:雪枝——雪枝:在这儿,什么事儿?周三:做好推备。雪枝:……?做什么准备?周三:出门去。雪枝不禁抬头看了看医生和三郎。三郎:您要到哪儿去?姨夫!周三:……可口可乐……掺了氰酸……有人喝了……死啦……谁……干的那种事……害死……无辜的人……雪枝、三郎、松崎、医生守在旁边。周三:医生……在吗……医生:在,在这儿。周三:求您……让我……再活……两年……两年就行。医生:完全可以,放心吧。周三:再过……两年……就能看见……法律……制定出来……看不到……那一天……我是不能……去见……我儿子的……拜托啦……两年……两年……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停止了呼吸。雪枝默默地咬着牙,紧紧握着周三的手。三郎忘我地嘶喊着。三郎:畜生!——畜生!(转过身来对着松崎)松崎先生,我的姨夫,我的姨母,你们将怎么办?松崎默然无语,安慰似地抱着三郎的胳膊说:“我去给社里打个电话回来。”然后走出病房。雪枝:我继续干!他爹没有完成的事我继续干下去!158.走廊的红色电话松崎在打电话。松崎:刚才,川濑先生去世了。就是那个被害者赔偿制度促进会会长川濑周三先生。造操劳过度而引起心肌梗塞……伟大的市民逝世了。这个题我看可以吧……十分钟后我送去稿子,请刊登在晚版的头条消息位置上。时间匆促,但我尽量快,来得及。这时,发现三郎站在他身旁。松崎:好,拜托啦!(放下电话)三郎:松崎先生,您知道吧?松崎:什么?……三郎:杀死武志的犯人,现在已经获释,在社会上大摇大摆了。松崎:啊,大概……三郎:不是大概,而是肯定如此。因为他判的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徒刑。即使在监狱里服最长的徒刑,去年的这个时候也已经出狱啦。仅仅十年时间,就把自己干的坏事忘得干干净净!可是我姨夫在这十年里,却不知付出了多少辛苦。眼睛看不见,还到处奔波,终于因此而死去。到底他得到了什么报答呢?没有钱,也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剩下的不是只有姨妈一人了吗?怎样看待他的十年和那家伙的十年呢?松崎:我理解你的心情。三郎:这不是我的心情,而是姨夫、姨妈的心情!是全国受害者的心情!159.走廊周三的遗体从病房送往太平间。雪枝态度冷静近似木然地跟在后面。那是一个已经定下了决心的女人的形象。画面出现字幕,表示其后对被害者赔偿制度和立法的进展情况。(全剧终)注释:注1:公元1965年注2:日本风俗,新娘陪嫁的衣服中照例有一套丧服,以备日后参加丧礼之用。注3:公元1967年。注4:公元1968年。注5:公元1969年。注6:公元1974年。注7:公元197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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