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松

  • 类型:剧情片地区:美国年份:1995
  • 状态:正片
  • 主演:安东尼·霍普金斯,琼·艾伦,鲍沃斯·布斯,艾德·哈里斯,鲍勃·霍斯金斯,E.G.马绍尔,大卫·佩默,大卫·海德·皮尔斯,保罗·索维诺,玛丽·斯汀伯根,J·T·沃尔什,詹姆斯·伍兹,Brian,Bedford,凯文·杜恩,皮波士·芬克尔,安娜贝丝·吉什,汤姆·鲍尔,托尼·戈德温,拉里·哈格曼,爱德华·赫曼,玛德莲·卡恩,丹·哈达亚,托尼·洛·比安科,绍尔·鲁宾内克,罗伯特·贝尔特兰,约翰·库宁汉姆,
  • 导演:奥利佛·斯通
  • 简介:影片试图从客观的立场出发探讨因水门丑闻而下台的美国总统理查德·米尔豪斯·尼克松的政治生涯。虽然也涉及到他的童年和早期从..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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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介绍

影片试图从客观的立场出发探讨因水门丑闻而下台的美国总统理查德·米尔豪斯·尼克松的政治生涯。虽然也涉及到他的童年和早期从政的体验,但重点是在水门事件。当影片中一个女学生当面问总统:“为什么你作为总统制止不了越南战争?是不是因为这个制度?”尼克松似有所悟,他对手下人说:“她懂得我花了二十五年时间搞政治才懂得的事情……”展开全部
《尼克松》电影剧本文/〔美国〕S·J·里维勒、C·威尔金森、O·斯通译/徐建生〔编者按〕:美国著名电影导演奥利弗·斯通在1991年拍摄了一部惊世骇俗的影片《肯尼迪》。这部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故事片”以十分肯定的口气告诉观众说,美国负责调查肯尼迪总统被刺案的沃伦委员会向公众公布的、认定李·哈维·奥斯瓦尔德为唯一凶手的结论是骗人的。影片通过一个虚构人物——奥尔良的原地方检察官吉姆·加里森——的私人调查活动,声称肯尼迪之死是那些反对结束越南战争的人策划的,包括从越战中得利的公司和企业、联邦调查局和中央调查局成员,甚至因总统猝死而得以继位的副总统约翰逊。影片举出了大量证拓和证人,有以纪录片片段的形式插入的,似乎无可怀疑;也有虚构的场面,令人真假莫辨;证人也是既有真名实姓的(但由演员扮演),也有虚构的,总之是真假一锅煮。但它明确无误地以“故事片”的名义推出,并且参加竞争奥斯卡奖,荣获七项提名,得奖两项。影片公映后,美国舆论哗然。一则典型的评论说,“当影片结束,观众走出影院时,他们也许会想,美国政府杀死了自己的总统。问题是斯通列举的许多‘事实’或存在争议,或是不实之词。或者干脆就是虚构的。许多影评家担忧一部强有力的艺术作品会压倒真相,特别会在肯尼迪被刺后出生的一代人心目中引起不同的反响。”但是,影片落幅后,便一切归于平静。美国政府似乎很尊重“故事片”的定义,只要标明是“故事片”,就既无必要、也无理由追究。唯一不肯罢手的却是斯通。他在1995年又拍出了一部也是长达三个多小时的“故事片”《尼克松》,说尼克松的垮台是由于他跟肯尼迪被刺案“有牵连”。这让此克松总统当年的亲密助手基辛格大吃一惊,连呼“这种手法已经超出了创作自由的限度,成了蓄意提供错误情报了”。基辛格列举了许多事实来证明斯通在歪曲历史,歪曲尼克松的人格和政策。影片里也出现了由演员扮演的基辛格。这方面的真实程度,基辛格当然最有发言权了。基辛格说,影片居然表现他在参加尼克松和毛泽东的历史性会谈时坐在一旁吸烟,而他是众所周知从不吸烟的。事情之怪,在于尽管基辛格十分担心影片对公众的误导作用,说“当前,很多人是通过电影和电视、而不是书面文字来了解过去。身处这个时代,电影制作者不能把事实当做创作自由的附带副产品而抹掉”。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是埋怨几句而已。最近以来,美国电影公司拍了好几部取笑自家总统的影片,把美国总统写成糊涂蛋、好色鬼,不过这些总统的名字在美国有史以来的历届总统名单上是找不到的。“总统”在美国人眼里无非是级别最高的公仆而已,做得好是应该的,不算新闻,稍有毛病,可就让大众传媒有了抢头条的机会,喧嚷个没完没了。所以虚构个总统开开玩笑,完全无伤大雅。但是像斯通那样拿真总统、真事件做反面文章,而且接一连二,并无罢手之意,似乎在美国电影史上尚属罕见。影片《尼克松》这次没有像《肯尼迪》那样得到奥斯卡奖,是因为斯通这次走得太远以致惹怒得美国金像奖学会的评委们,还是学会认为此风不可长才拒绝了给奖,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尽管如此,《尼克松》引起的轰动仍然十分巨大,成了今年度最受注意的影片之一。【原编者按】这是影片《尼克松》的拍摄脚本。在拍摄过程中,导演或许认为有必要对台词进行修改。因此对剧本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入动。此外,有时场景也不按时代顺序进行拍摄,而且只有在最终的剪辑阶段才能决定如何编排镜头才能产生最佳的效果。最后,剪辑阶段本身也导致修改。因为导演力图根据自己的创作风格和叙事经验来安排和表现素材。因此,剧本在某些地方可能与影片略有出入。序幕黑底银幕上出现序幕文字:本片试图再现一个真实的美国第三十七届总统,理查德·尼克松。它根据许多公开的素材及不完整的历史记录拍摄而成。由于影片长度的限制,事件和人物都被压缩,某些主人公的场景根据推测拍成。在一幅临时银幕上我们读到马太(注1)的那句名言:“一个人如果获得了整个世界却又丧失了自己的灵魂,夫又何益?”镜头渐变至——一部16毫米的培训推销员放映的黑白影片。此时,销售经理鲍勃正在和新来的推销员厄尔闲聊。鲍勃:没问题,你的产品肯定很好,厄尔。可是你必须记住自己到底卖的是什么。(稍顿)是你自己。1.内景,水门饭店,会议厅。夜。七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男人坐在这间灯光昏暗的房间内的一张桌子旁。他们抽着古巴雪茄,懒懒散散地看着那部影片。字幕:“1972年6月17日。地点:水门饭店”一个勤杂工打着呵欠收拾桌上狼藉的杯盘。一个服务员正在从一个大玻璃瓶里向外倒酒。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把一张五美元的钞票扔在桌上。他就是霍华德·亨特(注2)。亨特:别管了。服务员放下酒瓶,拿起那张钞票,跟着勤杂工走出房间。在他们随手带上房门的那一刻,戈登·利迪(注3)站起身来把门锁上。现在可以看得清其他的人了,他们纷纷穿上外衣,从公文箱和皮包里拿出技术设备进行检查。他们是弗兰克·斯特奇斯、伯纳德·巴克、尤金尼奥·马丁内斯、弗吉利奥·冈萨雷斯和詹姆斯·麦科德(注4)。利迪(看看手表):现在是一点二十一分。马克。斯特奇斯揉了揉眼,一口喝干自己杯中的酒。利迪从衣袋里掏出一摞钱,开始给手下人分发百元大钞。利迪:万一你们需要买通警察什么的。可别一次全都用光了。今晚我们还要去麦戈文(注5)的办公室干活儿呢。麦科德摇了摇头。利迪:这是白宫的命令,伙计。利迪从亨特身边走过,亨特正在浏览一份西班牙文的报纸。利迪:霍华德……真见鬼,你在干什么?亨特:赛狗……明天寒季就开始了。(不顾利迪的神色)它使我镇定。我不喜欢出出进进同一座大楼四次。利迪嘟嘟囔囔地用德语说了句警句。亨特:Mein Kampf?(注6)利迪:“一个有着钢铁意志的战士却被一条丝线斩断腰。”——尼采。亨特:从个人角度讲,我喜欢疾如闪电的灵提猎犬。利迪(对大家):“记住——听好了!那里全天都是防火戒备状态。在整个潜入过程中始终把你们的对讲机开着。自己检查一下。假身份证,不许带钱包,不许带钥匙。我们在哪儿集合?水门饭店,214房间。什么时间?三点整。斯特奇斯:哦,Mein führer。利迪(眯起眼睛,挥了挥枪):别惹我,弗兰克,我会把你揍扁的。亨特(起身,从二人前面走过):我们他妈的离开这儿行吗?娘们儿。利迪:一旦出了什么事,你们都直接回家去,呆着别动——等我或霍华德的通知。亨特(向一边靠):要是我的话,就给美国总统打电话。亨特跟着利迪走出房间,房间里发出一边紧张的窃笑。其余的人从那幅银幕背后的一扇门鱼贯而出。那部培训影片正好放到结尾。鲍勃把一只手按在厄尔肩头。鲍勃:记住,厄尔,永远用眼睛直视他们。(看镜头)真诚能推销出一切。那部影片的胶片轧轧走完,银幕转黑,接着漆黑的房间中响起新闻广播的声音、一扇扇门关闭的声音。新闻广播(画外音):今天早晨,五位手戴手术手套、身穿西服、携带摄相机和电子监听设备的男子,在华盛顿民主党全国委员会总部被捕。他们没有携带武器。目前尚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去那里或在那里找些什么……(渐显)2.外景,白宫,夜(1973)。片头字幕开始。这是11月份一个阴冷的夜晚,镜头透过围栏的黑色铁条拍摄主楼正面。二层楼上有一间房间亮着灯。镜头穿过栅栏、越过草坪,向灯光推去。枯叶被风卷起。一行字幕出现:“1973年11月”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驶向白宫西楼。一个全副武装的卫兵牵着一条警犬走向前去。车窗滑开一条缝,卫兵向车内窥去。然后他打开车门。卫兵:晚上好。黑格将军。亚历山大·黑格将军钻出车外,走上台阶。他手里拿着一个马尼拉纸做成的信封。当他走进白宫大门的时候,我们听到前一年的一些新闻报道剪辑。声音此起彼伏,相互重叠。记者(画外音):约翰·赛里卡大法官今天宣判水门潜入者高达四十年的有期徒刑……白宫继续否认有任何参与……3.内景,白宫,西大厅,夜。黑格进入,迈步上楼。大楼内很暗,很静。像一座坟墓。记者(画外音,接前):总统律师约翰·迪恩在参议院水门事件委员会证实,这桩丑闻一直通到最高层……移动摄影:黑格那双漆黑锃亮的皮鞋沿二楼长长的走廊走去的低角度镜头。记者(画外音,接前):总统助理哈尔德曼和埃利希曼被迫辞职……在一则令人震惊的声明之中,白宫助理亚历山大·巴特菲尔德揭露,确有一套秘密的录音系统……特写:黑格的中的那个马尼拉纸信封。记者(画外音,接前):总统已经解除水门事件特别起诉人阿奇博尔德·考克斯的职务,由此造成美国历史上最深刻的宪法危机……黑格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轻轻地叩门。没有回答。记者(画外音,接前):赛里卡大法官已经下令总统交出他的磁带……黑格开门。4.内景,白宫,林肯室,夜。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简朴房间,壁炉上方显眼地悬挂着林肯的画像。黑格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个信封。黑格:这是您要的磁带,总统先生。理查德·尼克松坐在阴影里,被炉火映成剪影。空调器开足了马力。黑格走过房间,打开信封,从中取出一卷磁带。尼克松坐在角落中的一张小扶手椅上。身边的一只茶几上放着一台录音机和一副耳机,旁边是一大杯威士忌。黑格将装有磁带的信封递给尼克松。尼克松:是七月二十号的?黑格:上面写着呢。还有七月二十三号的。此外还有今年的——三月二十一号。这些是……尼克松对着炉火眯起眼睛看标签。黑格:……律师们觉得……将构成诉讼根据的磁带。尼克松试着将磁带放入录音机。尼克松:尼克松从来就弄不好这些东西。磁带掉在地上。尼克松:该死的!黑格捡起磁带,然后走到桌子旁,伸手去开灯。黑格:您介意吗?尼克松笨拙地做了个手势。黑格打开台灯。我们第一次看见尼克松的脸,他已经数日没有睡觉了,黑黑的眼晕,塌陷的脸颊,疲倦的身影。他讨厌灯光,含糊地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安眠药的作用。黑格:对不起……尼克松(做手势):……干你的。黑格在机器上装磁带,尼克松看着,回忆着。尼克松:……你知道,艾尔,如果胡佛(注7)还活着的话,一切根本不会发生。他们保护总统。黑格:胡佛先生是位现实主义者。尼克松:我信任米切尔(注8)。可他那个该死的长嘴老婆。黑格:至少米切尔挺身而出了。尼克松:可不像其他的人——迪恩、麦科德……我们绝不能把自己的底交出去,艾尔。人们已经淡忘了。我是说:“去你的,总统先生,去你的特里西亚,去你的朱丽叶(注9)!”全是狗屎,尽是空话,那是何等的暴力!催泪弹,骚乱,焚烧征兵证,“黑豹党”(注10)——全是我们平定的,艾尔。可是他们就为这个恨我——那些个两面派杂种。他们把那个叛徒埃尔斯伯格(注11)捧上了天,就因为他窃取了秘密,可他们全都跳到了我的头上,就因为我是尼克松(重复)……他们一直恨尼克松。黑格装好磁带。黑格:我能说句话吗?总统先生。尼克松:这没什么秘密,艾尔。黑格:您现在是全国人民的伟大榜样,这形象从来都像现在这样伟大,先生,可是……您需要多露面,先生,和人民交谈。我所认识的人都对您……敬而远之。尼克松看着他,被他的关心所感动。尼克松:我从来就不是拉帮结派的人,艾尔。你是知道的,“噢,昨晚上我睡不着,我一直在想我妈,她打我”——就是那种废物,你知道那套心理分析玩意儿……我的妈……我越是坦露心胸,他们就越恨我。我就成了……可怜虫。如果我真的在他们想要的时候撤出了越南,你认为水门事件还会发生吗?你还认为那些权势集团会对一桩三类潜入案放一个屁吗?可我那样做了吗?撤了吗?我撤出来了吗(他瞪着双眼,等待着)?黑格:没有,先生,您没有。尼克松:他妈的没错。可他妈的外面还有不少人想相信……这才是关键,对不?他们想相信总统。他突然说累了,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黑格:先生,全为您弄好了。只要按一下这个键。晚安,总统先生。尼克松:你知道,艾尔,干你们这行的人……你只要给他们一把手枪,然后你就走出房门。(黑格:我没有手枪。)晚安。艾尔……黑格轻轻地关上门。尼克松喝了一大口威士忌,然后低头看着录音机。他戴上耳机,敲了一下“快进”键,快速的语音。尼克松:该死的!他按了一下“停止”键,戴上眼镜,仔细看了一会儿录音机,最后按下了“放音”键。语音。起初几乎听不清。尼克松把身子向前凑了凑,倾听。尼克松(录音带上的声音):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我不明白。首先他们干嘛要进奥布赖恩的办公室?哈尔德曼(录音带上的声音):显然是安装窃听器并偷拍文件。(闪回)5.内景,行政办公楼,总统办公室,白天(1972)。字幕:“1972年6月”尼克松的秘密办公室,留着平头的鲍勃·哈尔德曼(注12)是这一组人严厉的领导,他隔桌而坐,膝盖上摊开着一个文件夹。尼克松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看上去要比前一个镜头健康许多。此外在座的还有魁悟的国内事务顾间约翰·埃利希曼及一头黄发、充满绅士风度的法律顾问约翰·迪恩。尼克松(接前):可是奥布赖根本不用那间办公室。民主党总部已经搬到迈阿密去了。那儿什么都没有!哈尔德曼:那只是次试探性考察。显然是他们第四次打民主党总部的主意。(尼克松:他们第四次!)可能他们是在找霍华德·休斯非法向民主党捐款的证据,这样民主党就不能拿您的休斯捐款大作文章了。尼克松:捐赠!我那是合法的捐赠。谁他妈的授权这样干的?科尔森?埃利希曼(摇头):科尔森丝毫不知,在这件事上他像处女一样纯洁。潜入者们是否清楚他们要找什么,这一点还不得而知。当夜晚些时候他们的目标是麦戈文的办公室。尼克松:耶稣啊!米切尔知道吗?埃利希曼:米切尔现在的神经全乱套了,玛莎干脆把她的脑袋撞到一扇玻璃窗外去。尼克松:上帝啊!撞穿了一扇窗子?哈尔德曼:是她的拳头,她的拳头打穿了一扇玻璃门。埃利希曼:不管怎么说,他们不得不把她带到贝尔维尤医院。这回也许她会住院的。一声信号声。尼克松:玛莎是个笨蛋,她为了引起约翰的注意什么傻事都干得出来。如果米切尔一直留心自己那一摊子而不是那个疯子,我们也不会让马格鲁德那小子搞什么三流盗窃案!他会不会让我抓着把柄?埃利希曼:米切尔?尼克松:不!马格鲁德!那狗娘养的简直快把我逼急了。迪恩:我认为更大的问题是被逮捕的那家伙,麦科德——詹姆斯·麦科德——他负责“连任委员会”,看样子他以前是中央情报局的人。尼克松:“以前是中央情报局的人’?,根本就没有“以前是中央情报局的人”,约翰——他们全是“名牌大学学生联合会,的人。他是不是和那几个向我们发牢骚的家伙一伙的?埃利希曼:麦科德?……尼克松:查一查他到底都在“竞选总统连任委员会”干了些什么。其中可能会有麻烦。中央情报局那帮家伙见缝插针,这可是一个圈套。在下面的段落中,在座这几个人起身的镜头与麦科德、利迪、马格鲁德、米切尔、玛莎、亨特的镜头相互穿插。哈尔德曼(看着埃利希曼):我们感觉更重要的是戈登·利迪……尼克松:那个软货!他怎么了?哈尔德曼:嗯,您知道,先生,他太张狂。他曾经在这里和“管工们”(注13)共过事。现在主管水门这件事。您还记得他有个计划,想用古巴人冒充消防队员去火烧“布鲁金斯”(注14)。他想买一部他妈的消防车!马格鲁德认为他太张狂,可能会使事情暴露。尼克松:利迪都掌握些什么?哈尔德曼:显然他曾经动用了一些由墨西哥人洗过钱的竞选资金。联邦调查局正在追查此事。我们可能会在这方面遇到问题。迪恩:……可那毕竟只是违反竞选财经规定……哈尔德曼:……而且如果利迪因水门事件而受罚,我们可以照顾他……尼克松(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我没时间听完这一堆废话了!(对哈尔德曼)你来处理,鲍勃!别让白宫插手进来。还有什么事?基辛格正等着呢——如果我不去见他,他又会大发脾气,威胁说要辞职不干了……(叹气)埃利希曼(勉强地):那好,先生……看起来——涉及的人当中还有一个人仍在我们白宫的工资单上,您明白。尼克松:谁?不会又是一个“古巴好人”吧?哈尔德曼:不,先生。是一个名叫亨特的家伙。尼克松停步,愣住了。尼克松:亨特?霍华德·亨特?埃利希曼:他在自己的饭店房间内留下了他在白宫的电话号码。哈尔德曼:他为科尔森工作。科尔森用他搞五角楼的文件。我们正在查他什么时候正式卸任白宫助理的。被捕事件发生后,他把自己非法窃听的电话录音藏在了他在白宫的保险箱内。尼克松(不敢相信地):霍华德·亨特为白宫工作?放屁!简直成了他妈的迪斯尼乐园!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埃利希曼:从查帕奎迪克岛(注15)。您当时想在肯尼迪身上找出点碴来。科尔森把他带进来的。迪恩:您认识亨特,先生?尼克松(不安地):在讨厌分子的名单上,我知道他是什么人。而且我还知道他的老底。(稍顿)你说他参与到“管工”的事当中了?哈尔德曼:肯定。在布莱默枪击了华莱士以后,(注16)科尔森让他潜入布莱默的公寓放置麦戈文竞选的文件。尼克松(高傲地):我与这事毫无关系。他是不是……与埃尔斯伯格的事也有关系?哈尔德曼:是的,您批准的,先生。尼克松:我批准的?哈尔德曼:就在“五角大楼文件案”事发之后。他们进去搞人的精神病报告。尼克松:真他妈的。哈尔德曼:我们当时正在为中国……尼克松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摇了摇头。他两眼直瞪镜头。(切换)6.内景,椭圆形办公室,白天(1971)。总统班底一班人默默地聚在一起,眼睛盯着《纽约时报》的头版。字幕:“1971年6月——一年以前。”插页标题:“五角大楼秘密研究越南问题”、“五角大楼文件揭穿政府的谎言”。前面出现过的记者话音的剪辑继续贯穿本段落。记者(画外音):《纽约时报》今天开始发表长达47卷的、与越南战争有关的绝密文件。这些文件揭露了政府在美国卷入越战问题上的一派谎言……尼克松讨厌地扔下报纸。用一块饼干去喂他的爱尔兰猎犬“国王蒂马霍”。就在这时,亨利·基辛格穿过房间,神色比其他人还要慌张。基辛格:总统先生,我们正处于一种革命的局势之中。我们被包围了“——黑豹党”、“气象员派成员”(注17)。罗杰斯手下的国务院像筛子一样千疮百孔。而且现在寻个无名小卒埃尔斯伯格把我国的全部外交秘密全都公布了出去。这会摧毁我们执行外交政策的能力!尼克松(喂狗):吃啊,蒂姆……蒂姆。我和你一样四面楚歌,亨利,可你不认为这是民主党的问题吗。他们挑起的战争,战争使他们名誉扫地。基辛格:总统先生,现在任何一个叛徒都可以泄密,我们怎么去对付苏联人和中国人,而且还有谁会相信我们:连那些小里小气的越南人也永远一永远——不同意和我们举行秘密谈判。这使您看上去像个没用的人,总统先生。哈尔德曼:他有一点是对的,先生。我曾和林登说过。“五角大楼文件案”这件事已经把他的屎都吓出来了。整个垮了,一撅不振。他觉和国家完了,您作为总统已经治不了什么了。尼克松弯着腰,举着饼干僵住了,可狗还是不走上前来。尼克松(火了):该死的!他妈的这条狗我们养了多久了?!两年了,它还是不上来!我们需要一条在压力重重时一脸喜气的狗。埃得希曼:嗯,它上像。喂它点骨头试试?基辛格(忍耐不住了):总统先生,越南人,苏联人……尼克松终于将饼干扔给狗,眼睛看着基辛格。尼克松(对埃利希曼):去他妈的!它不喜欢我,约翰!(对基辛格)是你的错,亨利。基辛格:您说什么——尼克松:是你的人向《时报》泄露的。这个埃尔斯伯格不是你在哈佛的学生吗?他曾是你的得意门生,你干嘛要突然掩饰这一点呢?基辛格:他当时是,他当时是。我们曾在哈佛一起教过一个班。可您知道那些专门在背后捅刀子的“名牌大学学生联合会”的知识分子,他们不会……尼克松(冷淡地):不,亨利,我不知道。基辛格:他后来成了一个瘾君子,他在越南从直升飞机向人开枪,他和妻子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做爱。他在洛杉矶吓破了胆。他完全是一个废物。可现在他却想成为一个自由主义的英雄……如果就让他这么得逞了,那人人都会学他的样子。我们必须不顾一切代价阻止他。科尔森:先生,我能说两句吗?尼克松:说吧,查克。科尔林:整整三年了,我一直在看着这个政府里的人只顾自己升官,不听您的命令,给您的执政制造难堪。这一切使我受不了!我们一直在各负其责,可这根本不管用!米切尔(对尼克松):我们可以起诉《纽约时报》,要求强制令……尼克松:……可这回不行,有一个老底,会把该死的事情倒过来的,约翰。问题在于,怎样才能把埃尔斯伯格逼急了,一切就都推到这个泄密者身上。科尔森:我们能把埃尔斯伯格和苏联人联系起来吗?尼克松:好,我喜欢这个想法。另一个问题是:我们怎样一劳永逸地把这些泄露堵上?到底谁去跟新闻界讲?(直接看着亨利)亨利,他妈的两年了,你一直窃听你手下人的电话。基辛格:是为了保护您,总统先生。科尔森(插话):还不如说是保护你自己。物以类聚……基辛格狠狠地瞪了科尔森一眼,尼克松没看见。基辛格(退到一边):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讲话,你这个无名鼠辈……尼克松:……我们这是干嘛?没完没了的狗屎,胡扯,废话!有人正在汇密。我们必须阻止机密泄露,亨利,不惜一切代价,你听见我说的了吗?然后我们才能去演那出大戏——中国,苏联。科尔森:总统先生,这事我们可以自己干。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目前没管这事。我们可以成立我们自己的情报组织——就在这儿,在白宫内。镜头缓缓推向尼克松,他正在思考这一提议。尼克松:是啊,为什么不呢?哈尔德曼:我们自己的情报能力——堵住机密泄露?科尔森:是的,就像“管工”。尼克松微微一笑。尼克松:我喜欢,我喜欢这个主意。埃利希曼:这合法吗?(稍顿)我是说以前人这么干过吗?尼克松:当然。林登·约翰逊、F·肯尼迪、富兰克林·罗斯福——我是说1948年杜鲁门把我对希斯(注18)的调查一下子抢了过去。米切尔:那是非法的,他的的做所为……尼克松,你们知道,这种事情你必须心狠。一旦有人走漏了消息,全班人马都应该撤换。真的,你要像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德国人那样干。如果他们进了村,有一个人向他们打黑枪,他们就他妈的把整个村子的人押起来,说:“要是不说就把你们全都毙了。”我真的认为应该这么干。我想你们不能再当好好先生……科尔森:只要您一声吩咐,先生,我亲自去把埃尔斯伯格干掉。埃利希曼:我们不是德国人,先生……尼克松:问题不在于埃尔斯伯格。五角大楼的文件也不成问题。(几乎是自言自语)问题是那谎言。一阵沉默,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品味这句话。米切尔,这一群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抽起了烟斗,面无表情。米切尔:谎言?尼克松:你还记得吧,约翰,1948年——没人相信阿尔杰·希斯是共产党。只有我除外。他们喜欢希斯,这像他们现在喜欢埃尔斯伯格这个跳梁小丑。东海岸,“名牌大学学生联合会”。他就是他们那种人。我当时在他们眼里一钱不值。什么都算不上。在他们谈话的同时,阿尔杰·希斯和昔日情景的蒙太奇——臭名昭著的1948年希斯案的照片,缩微胶片上的希斯、钱伯斯和年轻的尼克松。标题为“希斯被判有罪”。杜鲁门、罗斯福夫人、喜气洋洋的艾森豪威尔与尼克松握手。米切尔(对房间里的人):而迪克把他们整得够呛。尼克松:如果希斯不在认识钱伯斯问题上说谎的话,我原本也不会。那些文件都是老掉牙的,过了时的,就像这些五角大楼文件一样。关键在于我们证明那个希斯是在说谎。然后人们才相信他是个间谍。(稍顿)是那谎言帮了你的忙。米切尔(对屋里的人):希斯当时是为了保护他老婆。我一直是这样认为。尼克松(话中有话地):当人们知道你要保护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整你了!哈尔德曼:这个软骨头,埃尔斯伯格,要保护什么?科尔森:他那群自由主义的精英朋友。他的哈佛博士,“我拉泡屎都比你强”。基辛格等待着。尼克松注意到人。镜头越来越盯紧总统。他表情愤怒,言辞激烈。尼克松(接前):好了,亨利——我们就按你的话办。就像对希斯那样辗死埃尔斯伯格这个跳梁小丑!基辛格(插话):别无选择。尼克松:我们要狠狠地整他,让他看上去像是对“东部门阀”(注19)有深仇大恨。(对科尔森)你和你的“管工”去查这家伙的毛病——让我们看着他在美国公众面前走进浴室!等我们把他弄完了,人们将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闪回 切换)7.内景,菲尔丁精神病诊所,夜(1971)。字幕:“埃尔斯伯格就诊的精神病诊所。1971”又一次潜入行动正在进行之中。利迪头戴假发,厚厚的眼镜,假牙。我们还看见另外三个“古巴人”(参加水门事件的巴克和马丁内斯和没参加水门行动的德·迪里)。他们潜入,把办公室翻个乱七八糟。在一系列近景镜头中,我们看到一只只手飞快地打开文件柜,拉开一张张办公桌的抽屉。记者(画外音,接前):尼克松当局的反应是对《纽约时报》发出禁令,以防止进一步发表……尼克松总统谴责“五角大楼文件案”是美国历史上对国家完全的最严重破坏……泄露那些文件的丹尼尔·埃尔斯伯格今天在联邦法庭上被起诉……在这一过程中,一只强大的闪光灯不停地闪亮。拍照的人正在寻找证据,突然在灯光中拍下了自己的同伙,在一副70年代发式的假发之下埋藏着那张吓了一跳的脸——霍华德·亨特。亨特被激怒了,“去你妈的——把他妈的这卷胶卷处理掉!”(切换)8.内景,办公楼,总统办公室,白天(1972)。回到前面的场景——近景,尼克松想起了霍华德·亨特,哈尔德曼在一旁看着。尼克松:霍华德·亨特?……上帝啊,你启用的这个混蛋……你惹出了多少麻烦。哈尔德曼:您是什么意思,先生?尼克松避而不答。尼克松:亨特现在在哪儿?埃利希曼:躲起来了。他派利迪来和我谈。尼克松:还有呢?埃利希曼:他想要钱。尼克松:给他钱。埃利希曼:给他钱?我告诉他滚出国去。这太傻了,要是一开始就……尼克松:你到底在干什么,埃利希曼——和中央情报局顶牛?我不管他要多少钱——给他钱。哈尔德曼:可是我们花钱买他什么呢?尼克松:沉默!哈尔德曼:但是先生,到不了您这儿——这儿没人下令潜入那座该死的水门饭店。我们是干净的。这只是件埃尔斯伯格式的事情,而且事情一但捅了出去,它也是“国家安全”。尼克松:“安全”还是靠不住。哈尔德曼:那么来一个保密分级怎么样?我们把它放在休斯顿计划里。甚至名称也是保密的。尼克松:“国家等级”。埃利希曼:“等级”?“机密”,“绝密”怎么样?迪恩:我想用“敏感”。尼克松:“国家安全等级限制与控制机密”。哈尔德曼:我们去办这事。我说,我们要和那些小丑划清界线,到此为止,需要做的就这些。停顿,尼克松向外面的玫瑰园望去。尼克松:还不止这些。可能爱比这多。我想收买亨特。埃利希曼:噢,先生,我们以前可从来没这么干过……我们怎么收买?该给……几百?(假笑)您装上一满黑塑料袋没做过手脚的钞票?尼克松(厉声):约翰,这不是开玩笑!埃利希曼:是,先生。尼克松:我们应该从这件事开始设立一个“古巴”防卫基金,把一切都打在里面。哈尔德曼:关于收买那帮家伙,这事我们要不要告诉特里尼?或是乔蒂纳?尼克松:用不着,别让特里尼沾上这事。乔蒂纳太老了。而且看在上帝的份上。也别让科尔森掺和进来。(把迪恩也拍进镜头)现在是用得着我们年轻助手的时候了。也就是说永远不许谈这件事。律师与当事人的特权。就这么定了。而且迪恩——这事你负责。迪恩是的,先生,您放心——埃利希曼和迪恩迅速离去,当房门关上时——尼克松:鲍勃,埃尔斯伯格事件当初是我批准的吗?你知道,我很高兴我们把那些谈话全都录了下来,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批准过潜入埃尔斯伯格的心理诊所。或者我是在事情之后批准的?有时间我们得把这些录音带整理成文字……哈尔德曼:您是在事前批准的,因为是我和您一起研究过这事。可是……尼克松:噢,当然,没人会要这些录音带,但是……哈尔德曼:是的,更令人头疼的是埃利希曼。他让亨特用假的中央情报局工作证办事,可是……亨特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尼克松又一次避而不答。尼克松:我们必须打发好联邦调查局。鲍勃,你去一趟中央情报局,告诉赫尔姆斯、霍华德·亨特正在讹诈总统。告诉他亨特和他那帮古巴朋友他妈的知道的太多,而且一旦他将此公布于众,中央情报局可就惨了。他会明白我的话的。哈尔德曼(仍旧迷惑不解):好吧。尼克松:语气要坚决。他们玩的就是这一套,我们也给他们来这一手。对赫尔姆斯不要说谎,就说这儿没人卷进去,但是要说得有点喜剧式的小错误、稀里糊涂,可是没有卷进去。说总统认为这事儿会重新揭开“猪湾事件”的盖子(注20)。告诉赫尔姆斯他应该打电话给联邦调查局,给帕特·格雷,说我们希为了国家的利益——不要再对这点小事穷追不舍了,句号!哈尔德曼:“猪湾”?……那可是肯尼迪搞出来的麻烦。怎么又会威胁到我们头上?尼克松:就照我说的去做,鲍勃。哈尔德曼:是,先生,可是……您认为格雷会吃这一套?尼克松:帕特·格雷会照我们的吩咐办一切事情。我就是为这个原因才任命他的。哈尔德曼:他可能会找借口。他从来不能独挡一面。尼克松(叹气):上帝啊,你说的对——格雷可以使杰里·福特看上去像莫扎特。(稍顿)就让赫尔姆斯打电话给他。谁都怕赫尔姆斯。哈尔德曼:唯一的问题是:先生——这使我们构成妨碍司法公正。尼克松:这跟公正毫无关系,这关系到国家安全。哈尔德曼:这怎么是国家安全?尼克松:因为是总统这么说的。我的职责就是保卫这个国家免受敌人的破坏,而它的敌人全都在墙的里面。暂停。哈尔德曼不知所措。尼克松:我觉得你过去认为总统是不屑干这种事情的。哈尔德曼:先生?尼克松:这不是一个“道德”问题,鲍勃。我们必须把我们的敌人逼得走投无路,否则我们的整个计划就会泡汤。联邦调查局里面全是可恶之人,我把格雷插进去,而不用他们的人。越南,中国,苏联,你看一看大局,鲍勃,你就会看出我们正在为这个世界干一桩好事。可别让什么他妈的三类潜入案把它毁了。哈尔德曼:我去和赫尔姆斯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哦,帕特(注21)问今晚您是否去“官邸”吃晚饭。尼克松:不,不,今晚不去。别让她来这儿。我有好多事情要办。哈尔德曼:是的,先生。我去和赫尔姆斯谈话,还有,嗯……在水门事件上我们对新闻界持什么态度?我让齐格勒(注22)对他们说些什么?9.内景,白宫,林肯室,夜(1973)。回到前面的场景——尼克松又端起一杯酒,抬头望着林肯的画像。尼克松(磁带上的声音,大叫):告诉他们我们以前一直是怎么说的!把一切都告诉他们,但就是不能说实情!磁带上传来难以听清的嘈杂对话声,尼克松在壁炉旁边的一张带有伸缩罩子的写字台的抽屉里翻找起来。他找到一小瓶药片,哆哆嗦嗦地拧开瓶盖。他没有拿住瓶盖,药片撒了一桌子。尼克松:他妈的!他开始把药片敛回瓶内,双手哆哩哆嗦。尼克松(嘟囔):把我弄到这个地步……让我这样见世人。他用一口威士忌送下两片药。尼克松:他们干嘛不他妈的一枪崩了我?尼克松又喝了一口酒,低头。疾速切回到——10.内景,电视演播厅,夜(1960)。纪录片资料镜头——约翰·F·肯尼迪正望着镜头,皮肤晒得很黑,无懈可击,充满自信。肯尼迪:我不认为世界能够在一种半奴隶半自由的状态下长期存在下去。摆在我们面前的真正问题是防止权力的平衡调过头来反对我们……如果我们在六十年代睡得太久,赫鲁晓夫先生将把欠“埋葬”……我认为现在是美国开始重新行动的时候了。渐变至——尼克松看上去不太好。他衣服绉绉巴巴,下嘴唇上有一小排亮闪闪的汗珠。他的动作看上去不自在,机械、眉毛一挑一挑、举止做作,外强中干(以下镜头取自四场辩论和各种宣传素材。在使用一部名为《约翰·F·肯尼迪》的纪录片素材过程中,当出现辩论外内容时,镜头就在尼克松身上来回切换)。尼克松:……说到经历,我请你记住我会见过艾森豪威尔总统173次,拜会过全国安全委员会217次。我参加过163次内阁会议。我访问过54个国家,和35位总统、9位首相、2位皇帝举行过会谈,还有伊朗的国王……11.内景,电视演播厅,控制室,夜。帕特·尼克松,比迪克(注23)大一岁,正透过隔音玻璃观看她的那位冠军。她享有美国政界“蒙娜·丽莎”的美称,一向深深崇敬自己的丈夫,同时为他而感到自豪。然而此时她看上去似乎正为自己的所见感到不安。年轻时的哈尔德曼通过监视器坐观辩论的进行,在座的还有新闻秘书赫布·克莱因,以及尼克松圈子里的其他人。透过玻璃我们看到两位竞选者。尼克松的竞选协调人,肥胖的默里·乔蒂纳打着领结,拿着一支雪茄沿一排监视器走来。他将一截烟灰偷偷弹在一位漂亮的肯尼迪工作人员的身上。乔蒂纳:对不起,亲爱的。他刚刚在哈尔德曼身边坐下,尼克松沉闷的声音传来。尼克松(在电视监视器上):我们采用水力发电。在我们的任期内,我们已经修建了更多的……乔蒂纳(私下里):天啊,他把自己能做多少个腹卧撑都告诉他们了?他到底是怎么了?哈尔德曼:他刚刚从医院里出来,默里,而且在这次竞选当中,他连一小时都没休息过,这要归功于你。乔蒂纳:你起码可以约他找套合身的衣服,看在上帝的份上,再给他的脸上些妆。他看上去像是一具僵硬的死尸!尼克松(电视):……说到世界局势的划分。我们发现有五亿九千万人站在我们一边,有八亿人站在共产党一边,另有六亿人保持中立。力量对比是5比3,不利于我们……哈尔德曼:他化了妆也没用。那样更假。现在监视器出现约翰·F·肯尼迪的脸。乔蒂纳:肯尼迪看上去就不假了?(稍顿)他看上去像是上帝。哈尔德曼:默里,这不是一次选美比赛。乔蒂纳:我们巴不得不是。帕特(愤怒):你是怎么安排他的,默里?你看看他——他不行。他根本用不着和约翰·肯尼迪辩论。哈尔德曼:尼克松太太,我们没有……乔蒂纳:帕特,亲爱的,听着,等到……帕特:他用不着这么干也能赢。肯尼迪(电视):……在对我的攻击中,尼克松先生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到我在古巴问题上的立场……哈尔德曼:哦,他妈的!他来劲了!终于开这个头儿了。肯尼迪(电视):……作为当时政策的一个结果,我们己经看到古巴倒向共产党一边……喷气式飞机飞到弗罗里达海岸只要8分钟!卡斯特罗的影响将在整个拉丁美洲传播开来。我们必须努力加强流亡在外的反卡斯特罗民主力量。这些战士实际上一直根本没有得到我们政府的支持!哈尔德曼(对克莱因和乔蒂纳低语):王八蛋!是中央情报局给他透了底。他用这个来打我们!他知道我们无法回答。乔蒂纳:真丢脸。主持人:尼克松先生?尼克松瞠目结舌地持着肯尼迪,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反应。尼克松:我认为……我认为……那是一种非常非常危险和不负责任的建议……帮助反对卡斯特罗的古巴流亡分子,嗯……不仅违反国际法,它等于……哈尔德曼(闭上眼睛):他是在水中捞月。可别提赫鲁晓夫。尼克松:……公开邀请赫鲁晓夫先生干涉拉丁美洲事务。我们将会失去在拉丁美洲的所有朋友。克莱因:他刚才违反了国家安全法,迪克!向这畜生发起攻击啊!肯尼迪:一方面,我从来就不认为美国的外交政策应该听命于克里姆林宫,至于……克莱因仰起头,乔蒂纳和哈尔德曼交换了一下眼色。肯尼迪班底的年轻人高兴地鼓起掌来。尼克松(画外):那王八蛋的材料是偷来的!12.内景,“大使饭店”,套房,洛杉矶,黎明(1960)。尼克松站在屋子中央,周围挤满了他的人。他垂头丧气不知所措。帕特·尼克松默默地注视着,表情凄苦,热泪盈眶。乔蒂纳:他横扫了乏加哥的每一块墓地!还有得克萨斯——连他妈的牛都来投他的票!电视上正在播放大选的最后数字。数字显示肯尼迪以十万票的优势——3420万对3410万票——获胜。选举团投票结束。乔蒂纳:历史上比分最接近的选举,迪克,而他们是偷来的,王八蛋!尼克松:他们花得钱比我们多而且还搞欺骗。这家伙什么都有了。我简直不能相信。我俩是一块儿地的国会。我参加了他的婚礼。我们亲如兄弟,看在上帝的份上。帕特突然离去。她再也受不了了。乔蒂纳看着迪克,好像他特别天真。哈尔德曼和克莱因站在一张桌子旁,面前是大量的反馈报告。克莱因:数字我们已经有了,迪克!显然有假——我们要求重新计票。哈尔德曼:从来没有人在一次总统选举上纠缠不休。乔蒂纳:谁去监票?民主党控制着得克萨斯,他们控制着伊利诺依。克莱因:我们把25,000票转到两个州,然后……乔蒂纳:这要多少时间?六个月?一年?哈尔德曼:与此同时,美国将发生什么事情?尼克松:那个畜生!如果我在古巴问题上反击他一下,我早赢了。他让我显得不堪一击。克莱因(读记录稿):“我为尼克松感到难过,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在每一站他都必须决定当时自己是哪一个尼克松,这肯定非常伤神。”杰克·肯尼迪。乔蒂纳:狗屁!镜头推向火气越来越大的尼克松。克莱因清楚该如何点火。克莱因(读):“尼克松是一个见机行事的,可恶的骗子。如果必须实事求是,他几乎无话可说。如果你投票选他,他肯定会带你进地狱了”——亨利·S·杜鲁门……就是这些东西害了我们,迪克,不是古巴——是人品问题。难道我们就这样让这些王八蛋民主党人得逞?哈尔德曼(低声地):你知道,赫伯,时候未到……尼克松的特写,内心的魔鬼在行动。尼克松内心……的某种丑恶的东西一闪而过。他可能热血沸腾,或孤注一掷。尼克松:该死的肯尼迪!上过哈佛。他父亲用银盘子把什么都捧给他了!我这一生他们一直咬着我。衣服不对,学校不对,家庭不对。而且后来还偷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可他却偷。(柔声,致命地)……他还说我没“鉴赏力”。他们就为这个而喜欢他。这不公平,默里,这不公平。乔蒂纳:迪克,你才四十七岁,如果你咬住这次选举不放,你就完了。这一回你得忍了。他们偷得舒舒服服。尼克松看着他,伤心已极。他控制住自己的反应,走出房间。乔蒂纳:我们下回找他们算帐,迪克。克莱因:你凭什么想还有下一回,默里?乔蒂纳掀起一张竞选海报的一角,上面有尼克松的头像,下面是粗黑的名字。乔蒂纳:因为他现在不是美国总统,他什么都不是。13.内景,大使饭店,走廊和套间,黎明。尼克松穿过沉浸在晨光中的走廊。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轻声叩门。当她的丈夫走到床边时,帕特·尼克松无语地翻了翻身。二人各睡一床。尼克松:我们输了……帕特(苦涩地):我知道……尼克松:输了可真难受……她伸手去摸他。他任她抚摸自己。看上去他们二人之间亲昵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帕特:它使我们有了人情味……尼克松:这不公平,伙计。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可以忍受被别人骂,可我不认输。我恨失败。帕特:我们用不着再自找苦吃,迪克。尼克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之奋斗。我们赢来的。这是我们的。帕特:我们知道这一点。(稍顿)我们知道这一点就行了。想一想女儿们吧。她们还年轻。我们总也看不见她们。我的父母死了。我可不想让她们也失去父母,我可不想让她们在没有父母的情况下长大……尼克松:也许我应该从比赛中撤出来了。你觉得怎么样,伙计?回去当一名律师,得点实惠的,到头来留下些钱……你知道今天晚上我一直在想我那老头子。他也是个失败者。帕特:你不是失败者,迪克。尼克松:你知道他死的时候银行里有多少钱吗?(稍顿)一分没有。他太诚实了……(稍顿)可我还是怀念他。我非常非常想他。尼克松看上去快哭了。帕特伸出手来把他的头拉靠在自己的肩上。从他的眼中——(切换)14.外景,尼克松杂货店,黄昏(1925)。门面有几台加油泵,我们看到的是霍华德·库柏(注24)笔下的一派干燥的西部的景象。后面是一座破旧的房子。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系着一条沾满血污的围裙走了过来,他就是弗兰克·尼克松(46岁)(注25)。15.内景,尼克松杂货店,黄昏。个子高高,英俊的哈罗德(16岁)(注26)吹着口哨走了进来。他朝理查德(12岁)挤了挤眼,理查德正在往箱子里分拣苹果。郁郁寡欢但通情达理的“教友派”教徒汉娜(39岁)(注27)站在柜台后,她正在接待一名顾客。理查德(低语):他说什么?哈罗德:你说呢?他说生活中没有免费搭车。理查德:那你说什么?哈罗德:我说我不需要搭车。(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我需要一套衣服。理查德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理查德:哦,不,哈罗德。他可不懂幽默。(担心地看看自己的母亲)……也许你和妈妈说,她能够……哈罗德:我宁愿挨一顿鞭打也不愿意再和好谈一次话。怎么都行,就是不和她说话。理查德吓坏了,担心妈妈听见。理查德:嘘!可是已经晚了,当顾客离去之时汉娜向这边望过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汉娜:理查德……到我这儿来,快点……理查德(吓了一跳,大声地):为什么是我?16.内景,尼克松老家,厨房,黄昏。理查德听话地坐着,留心母亲的一举一动。母亲在场的时候,他似乎是一个抑郁的不会微笑的孩子,我们感觉到这是俩人习以为常的状态。汉娜非常安祥地用目光盯着理查德。汉娜:因为哈罗德违抗他父亲的意志并不值得你佩服。哈罗德的油腔滑调应该是对你的警告,而不是榜样。理查德:是的,妈妈……汉娜:哈罗德可能已经不摸他的《圣经》了,可是你绝不能有一点闪失。这时她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汉娜:好,把它给我……理查德刚要张口说不关自己的事。汉娜:不要说谎,理查德……今天早上哈罗德在铺子后面给你的那包玉米花丝香烟。理查德(说谎):我没……拿。妈妈……我发誓,我没抽。汉娜(抽回手):我明白了……那好,理查德,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对吗?理查德(害怕地,脱口而出):求求你,妈妈,我只……只抽了一次,妈妈,我……我很难过。汉娜:我也是。你爸爸会知道你撒谎了。理查德(吓坏了):不,不!求求你,别。别告诉他。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保证……(几乎要哭出来了)求求你,妈妈……汉娜(稍顿):我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理查德。他把自己的头扎进他的衣服里。汉娜将那包香烟装进衣袋,脸上浮出淡淡的微笑。理查德:求求你!我永远也不会再让你失望了,妈妈。永远,我保证。汉娜:那么这将成为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她扳起他的脸,看着他)记住,我像上帝一样可以看穿你的灵魂。你可以骗过整个世界,甚至你的父亲,可是你骗不了我,理查德。永远也骗不了我。理查德:妈妈,永远把我看成是你忠实的小狗……17.内景,尼克松老家,厨房,夜。汉娜把饭放在桌子上,弗兰克·尼克松袖子卷起,怒气冲冲地坐在上座等着。阿瑟(6岁)和唐纳德(9岁)和理查德及哈罗德坐在一起。(第五个男孩爱德华尚未出生)汉娜把剩下的食物端给厨房门口站着的两个流浪汉。哈罗德立即伸手去拿自己的勺子。弗兰克:你好大的胆子,哈罗德!哈罗德(微微一笑):我还以为,饭都端上桌了……汉娜:我们还没祷告呢。理查德。理查德(紧张地):又轮到我了?汉娜点头。理查德将双手合在一起,试着祈祷。理查德:神圣的天父啊我们谦卑地感谢——弗兰克(打断):我来吧。有两件事情我要说。汉娜:你能不能至少把那条围裙解下来,弗兰克?弗兰克:这血就是钱,汉娜。我挣我的钱,一点儿也不自卑。(清了清嗓子)神圣的天父啊,您对伊甸园中的亚当说,自从和那条蛇有了那段交易之后,人应该以汗水洗面,养活自己。那好,据我所知,天父,在伊甸园行得通的道理,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惠蒂尔也应该行得通。因此现在我们请求您提醒我们的某些年轻人……(瞥了一眼哈罗德)穿一套新衣服和玛格丽特·奥赫利一起去散步的唯一办法是用工作换取它,而且玛格丽特碰巧也是一位天主教徒。(稍顿)阿门。长着一张可爱小脸的阿瑟抬起头来。阿瑟:我也喜欢玛格丽特·奥赫利。她非常漂亮。我们现在可以祈祷了吗?男孩们开始咯咯地笑起来。汉娜:阿瑟!弗兰克:你们觉得这很好玩?(稍顿)用不了多久,你们这帮小子就得从这儿滚出去自食其力。因为漂亮的脸蛋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去问一问那帮家伙……弗兰克挥手指那两个流浪汉,此时他们正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饭。他们抬起头来,不知所措。弗兰克:慈悲只能使你们落到这种地步——哪怕有你妈妈这样的圣人在身边。奋斗赋予生活以意义,而不是胜利——奋斗。你们一旦停止了奋斗,他们就打败了你,而这时你们就潦倒街头,双手空空。弗兰克开始吃饭,其他人跟随。尼克松(画外音):我母亲是一个圣人,可我那老头子一生都在奋斗。你可以称他为小人物,一个穷人,可他们从来没打败过他。一遇到逆境我就会想起这些……18.外景,惠蒂尔的足球场,白天(1932)。橄榄球比赛的蒙太奇:理查德(19岁),体重150磅,开球时正在防守线上。(“我们冲啊!”)一个200磅的进攻队员撞了他一下。他跳了起来,脸上没有面罩,受了伤,但马上重整旗鼓。欢声雷动。我们从理查德身穿的廉价球衣上可以看出他是候补队员。可是——一个个镜头闪过,速度越来越快的跳切,表现每一次尼克松都被粗鲁地冲撞。他没有机会,可这小子有勇气。他一次又一次卷土重来。这一痛苦和屈辱的形象应该和影片的整个过程融为一体,反复出现。(切换)19.被删去。20.内景,希尔顿饭店,舞厅,夜(1962)。我们从一堆气球和五彩纸条下经过,饭店的空调器将气球和纸条吹向一条巨幅标语:“请选尼克松当州长”。尼克松双手高高举起——两个V字型。人群欢声大振。字幕:“1962年加利福尼亚州长选举”。21.内景,希尔顿饭店,套房,夜。尼克松倒在一张扶手椅上,两脚翘在一张茶几上,端着一杯酒,又一次在经历失败。哈尔德曼呆呆地望着电视。帕特默默无语抑郁地坐在房间的另一头。电视上——一位新闻播音员站在一块记分牌前,联播的标题是:“胜负,1962”。新闻播音员:肯尼迪总统已经打电话给帕特·布朗州长,向他表示祝贺……哈尔德曼:我们是不是要发表一个声明?新闻播音员:美国广播公司现在估计,布朗将以多出25万张选票而打败理查德·尼克松。尼克松对着屏幕举起酒杯,走向一架钢琴。尼克松:谢谢你,菲德尔·卡斯特罗。帕特:这一回你又要怪罪卡斯特罗吗?尼克松:我当然要。该死的导弹危机使整个国家都团结在肯尼迪的身后。而且他支持的是布朗。人们害怕了,这就是原因。帕特:我想卡斯特罗玩这一手就是为了打败你。尼克松:伙计,在你加入欢庆,祝贺我被打败之前,你应该记住,人们投票不是出于爱,而出于害怕。“主日学校”或“惠蒂尔社区剧院”不教这个(注28)。哈尔德曼(插话):我应该下去和我们的人一起办一下住宿手续。哈尔德曼快步离去。电视上:布朗州长步入讲演台。一支乐队开始演奏“快乐时光又重来”。帕特(回身对迪克):我真高兴他们没有打败你。你忘了,我以前在加利福尼亚生活过,艰苦的生活。生活不总是公平的,迪克……尼克松打断她的话,弹起钢琴来(弹得很好),而且凄苦地唱道——尼克松:“——头上蓝天又云开,我们又唱志欢乐的歌——”……蠢货!帕特关上电视机。尼克松(继续弹琴):你不想听听布朗的获胜演说?帕特:不想。我什么讲演也不想再听了。尼克松:为了这个,阿门。帕特:事情过去了,迪克。尼克松:明天早上我将承认失败。帕特:不是这个。(稍顿)我们。尼克松停止弹琴,看着她。帕特(冷冷地):我一直站在你的身边。怀了孕,我还坚持为你四处奔走。“小花事件”中(注29)艾森豪威尔要你退出的时候,我告诉你要战斗。这一回不同了,迪克。你已经变了。你已经更加艰难了,好像你在跟全世界作对。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有时你真让我害怕……现在我已经五十岁了,迪克。我已经握过多少人的手了——我不喜欢的人,我甚至根本不认识的人。我不明白,好像我很久以前就睡着了,中间这些年都没赶上……我已经受够了。尼克松笨拙地向她靠近。帕特离开他。她走到一扇窗子前,背对着他。她不是在欣赏“风景”,而是努力在其他人面前装出一副快乐的样子。尼克松(糊涂了):你说什么?你在说些什么呀?帕特:我要离婚。尼克松:我的上帝——离婚?(稍顿)……女儿们怎么办?帕特:姑娘们会长大的。反正她们只能从电视上认识你。尼克松:这会毁了我们,伙计,毁了我们一家。帕特:你正在毁掉我们。如果我还和你在一起,你会把我们一起拖垮的。(稍顿)这不是政治,迪克。这是我们的生活。尼克松:一切都是政治,看在基督的份上!我就是政治。而且你也是政治!帕特:不,我不是!我不干了。帕特是非常认真的。尼克松看出了这一点。他吓坏了。这是他所经过的像他母亲那样的甩手不管。尼克松:这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伙计。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就想把我们分裂开来。打败我们。我们不能中了他们的计。我们一起经历的已经太多了,伙计……我们是一伙的。帕特(讥讽地):你第一次见我也是这么说的。当时你甚至还不认识我。婚礼的蒙太奇,在下面这一段落中我们看到一系列求婚的镜头——怀特里尔学院校园,三十年代的洛杉矶;俩人一起开车。婚礼;第一个孩子,一棵棕榈树下的那个太平洋海军上尉(注30);和帕特一起第一次竞选国会议员;艾森豪威尔年代……尼克松(非常柔情地):噢,是的,我说过。我当时告诉你我要娶你,不是吗?第一次约会……我说过这话,因为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如此坚强如此坚韧……和如此美丽的人。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我不想失去你,伙计,永远……(交叉剪辑)尼克松渴望柔情。他把一只手放在她胳膊上,试图轻轻地把她拉向自己,吻她。帕特:迪克,别……尼克松:伙计,看着我……看着我。你真的想让我不干了?她向窗外望去。长久地。帕特:我们可以活得很幸福。我们真的能。我们爱你,迪克。女儿们和我都……尼克松:如果我不干了……就再也不提离婚了?长久的沉默。她最后把目光移到他身上,表示同意。尼克松:我就这么办。(挥手)不再干了。帕特:你当真?尼克松:是的……我退出了。帕特:这是真话?尼克松:我永远也不参加竞选了。我保证。(快速切换)22.内景,希尔顿饭店,大厅,夜尼克松穿过大厅大步走来,怒气冲冲。哈尔德曼走在一边。尼克松:他们在哪儿?哈尔德曼(担心地,指指一扇门):迪克,你用不着发表声明。赫伯已经为你掩过去了。尼克松:不!他冲出门去。23.内景,希尔顿饭店,记者招待会,舞厅,夜。一群闹哄哄的记者对尼克松的快步进入做出激动的反应。空气中充满着一种血腥的气味。尼克松在讲演台上。尼克松:……我相信布朗州长有良心,即使他认为我没有。我相信他是一个好美国人,即使他觉得我不是。我捍卫了我的对手的爱国主义,为此我感到自豪。你们这些君子没有报道这一点,可我还是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而自豪。而且如果先生们,如果你们愿意记下我的话,我愿意感谢一回。(声调渐变)……整整十六年了,自从希斯案件开始,你们找到了不少乐趣——不少乐趣。可是要承认你们的确有一种责任感,如果你们和一位候选人过不去,至少也要给他一枝长矛,可是如果你这样做了,就应该至少让一个孤独的记者来报道一下竞选,他将报道这位候选人都说了些什么……哈尔德曼瞥了一眼克莱因。尼克松:……我认为,总而言之给我的我已经都收下了。但是当我要离开你们的时候,我想让你们知道——想一想你们将失去多少东西。你们将不会再看见尼克松到处拳打脚踢了。因为,先生们,这是我最后的记者招待会……几位记者大声提问。乱糟糟一片混乱,但是尼克松已经消失了。克莱因:到底是怎么回事?哈尔德曼(稍顿):自杀。(切换)尼克松的历史镜头——一部颗粒粗糙的“新闻片”把尼克松看作是政治史,现在它结束了。那些不知名的记者又出现了——年轻的尼克松身穿海军军服,正在加利福尼亚竞选。时间是四十年代,对手是活希斯和道格拉斯。记者甲(画外音):我们现在可以正式撰写理查德·米尔豪斯·尼克松的政治讣告……他作为战后1946年共和党竞选旋风的一部分为世人所知。当时人们厌倦了“新政”和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庞大政府……富兰克林·罗斯福、杜鲁门和艾奇逊的镜头,“冷战”初期的景象——苏联,柏林。记者甲(画外音):……美国曾经是苏联的坚强盟友,而苏联在与纳粹的斗争中失去了两千多万人。然而来自南太平洋战区的尼克松,通过自由地将他的自由主义对手杰里·沃希斯与共产党联系在一起,从而赢得了他的第一任国会议员任期。沃希斯的镜头,胡佛……尼克松正向一群人讲话,站在一节火车车厢的后门口,与沃希斯进行辩论。记者乙(画外音):对于尼克松来说,政治就是战争。他没有对手,他只有敌人。他不与人民作对,他毁了他们……1950年他赢得了自己在美国参议院的加利福尼亚州席位。当时在与国会女议员、电影女演员海伦·加哈甘·道格拉斯的角逐中大获全胜。“新闻片”镜头:尼克松和乔蒂纳结成同盟,和帕特站在一起。接下去是道格拉斯的形象。竞选工作人员在散发污蔑性传单。尼克松(“新闻片”的腔调):海伦·道格拉斯是一位有能力的女演员,可她怎能担当起反共斗士这样一个奇怪的角色呢?为什么,她的骨子里是亲共的……记者丙(画外音):……尼克松很快就成了共和党的走狗。他咬住杜鲁门1949年丢失中国大陆问题不放,并指责朝鲜战争是软弱外交政策的苦果。如果说他的讲话比起他那些共和党同事来说更加敏锐,则乔·麦卡锡肯定更加咄咄逼人……尼克松和帕特一起在另一次集会上。尼克松(“新闻片”的腔调):……我保证,要揭露那些出卖这个国家的人!我们要把所有的骗子和共产党人、还有那些帮助他们的人,通通赶出办公室去!杜鲁门、氢弹、卢森堡案、奥本海默(注31)、1949年中国政权更迭……毛泽东,等等镜头。尼克松(“新闻片”腔调):杜鲁门决策的直接后果是中国已进入共产主义阵营。毛是一个怪物。为什么?!为什么,艾奇逊先生?!国务院里有谁在关注美国的利益?!是谁给了俄国原子弹?!……今天的问题是奴隶制!苏联是发展到极致的奴隶国家的典范。英国在这条路上也走了一半,一些强大的势力正努力将英国的社会主义体系强加在美国人民的头上!记者乙(画外音):……尼克松成了臭名昭著的“国会非美活动委员会”的指路明灯,审问劳工领袖、西班牙内战老兵、好莱坞名人……尼克松(问证人):今天,你能不能告诉我过去五年中好莱坞拍摄的任何表现邪恶的共产主义极权的影片的名字?尼克松在“国会非美活动委员会”听证会门外被记者团团包围。记者丁(画外音):……但是令尼克松家喻户晓的,是阿尔杰·希斯案件……阿尔杰·希斯履历的镜头,为奥利佛·温戴尔·霍尔姆斯(注32)工作,和富兰克林·罗斯福一起在雅尔塔,和丘吉尔在一起,和斯大林在一起。记者丁(画外音):……阿尔杰·希斯是联合国的一名建筑师,与富兰克林·罗斯福、奥利佛·温德尔·霍尔姆斯过从甚密(注33)。他是自由派人士的红人。(暂停)可是惠特克·钱伯斯,一位前自由记者,说他是共产党人。惠特克·钱伯斯在“国会非美活动委员会”作证。钱伯斯(电视采访):……如果美国人民认识了阿尔杰·希斯的真面目的话,他们会油炸了他……记者丁(画外音):……希斯声称自己正受到尼克松和J·埃德加·胡佛的陷害,目的是为了搞臭“新政”政策。这一案件牵扯到一台恩德伍德牌打字机和一卷藏在南瓜中的胶卷。纪录片镜头——一个侦探模样的人把手伸进一只掏空的南瓜,从里面掏出缩微胶卷……尼克松坐在自己的国会办公室里,用一只放大镜头检查这卷胶卷,在众多的照相机面前摆出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希斯太太的镜头,那台恩德伍德牌打字机。记者丁(画外音):……多年以后,根据“信息自由法案”,人们得知那卷胶卷拍下的是一份满州商务情况的报告,和一艘美国驱逐舰上的灭火器。这些文件都不是机密的。这一切是不是钱伯斯有意陷害?因为,看起来对于阿尔杰·希斯他有一种奇怪的、病态的过不去的情结。尼克松(“新闻片”腔调):我问希斯你以前是否认识钱伯斯。当时他说“不认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他是在说谎。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已经抓住他……他百般狡辩、出尔反尔、避实就虚、自圆其说以符合他知道的我们已经掌握的证据……可是我要告诉你们,我发誓,要对每一个出卖这个国家的人穷追不舍……尼克松手指一条报刊标题——“希斯被判有罪”。记者甲(画外音):经过两次乱哄哄的开庭审理,希斯因伪证罪入狱。对于右派来说,尼克松是一个英雄和爱国者。对于自由分子来说,他是一个不惜报复性地毁掉一个好人而向上爬的无耻之徒。埃利诺·罗斯福愤怒地遣责他,几乎成了一种格式:你要么喜欢理查德·尼克松,要么恨他。这里出现一个简短的镜头,它将在全片中再次出现——一个魔鬼的形象——权且称它为“那野兽”。记者乙(画外音):驱使他的魔鬼与其说是政治性的,不如说是人品上的。他的崛起是青云直上的。33岁当选国会议员,35岁当选参议员,39岁参加艾森豪威尔的副总统的竞选。再后来就是“小花危机”……有人指控尼克松藏有一笔秘密的受贿款。他差一点被艾克(注34)踢出去,结果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姿态出现在全国电视上……交叉剪辑“小花事件”讲话——尼克松的言谈举止像犹拉·希普(注35)一样,在电视上向美国人讨好,帕特局促不安地坐在近旁的一张扶手椅上——尼克松(在电视上):……因此我现在要做的是向这些观众交待一个完整的财政历史。我挣的每一分钱,我花的每一分钱,我欠的每一分钱……尼克松挤出一个微笑。帕特显然很难受、强忍耻辱。记者乙(画外音):这份清单包括他们的房子、他们的“老车”,帕特的共和党棉大衣,最后是一件成为历史的东西——一位得克萨斯商人赠送的伤感礼物……尼克松(在电视上):你们知道它是什么吗?它是一条矮脚长耳小狗,黑白花的。而且……我们六岁的小女儿特雷西娅给它起名叫“小花”。而且你们知道,孩子们爱那条狗,我们要养着它……记者丁(画外音):5,800万人收看了电视广播。真是无耻之极。这是别有用心的。(略停)可他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纪录片替代镜头——尼克松和艾森豪威尔得意洋洋地在一起。一个艾森豪威尔赞扬尼克松的镜头。尼克松和帕特在委内瑞拉站在一群扔石头的学生面前,手指着“厨房辩论”中的赫鲁晓夫。记者丙(画外音):艾森豪威尔对尼克松委以重任……为了反击共和党对杜鲁门、艾奇逊以及整个民主党的攻击,反击指责他们违背了美国在中国、朝鲜和其他地方的政策,两次出任民主党总统竞选人的艾德莱·史蒂文森也许最充分地总结了尼克松所带来的全国性不安……纪录片——艾德莱·史蒂文森1952和1956年两次在竞选中与艾森豪威尔对阵的镜头。乔·麦卡锡领先的镜头。赫布洛克(注36)的漫画,尼克松钻出下水道,然后是他的其他一些漫画。史蒂文森(广播,画外音):……这是个有多副面具的人。谁能说他见过尼克松的真面目?他正在进行一次不怀好意的旅行,以白领的形象散布麦卡锡主义。尼克松的世界里没有真理的标准,只有功利,没有道德的标准,只有偷偷摸摸的含沙射影、饱浸毒液的文字和匿名电话。这是一个尔虞我诈、争名夺利的世界……“一个人如果获得了整个世界却又丧失了他自己的灵魂,夫又何益?”结尾是较近期的镜头,尼克松在1960和1962年的竞选中。这些镜头以新闻片的风格插入。记者丁(画外音):这是那个时代的一个伟大故事,它开始于加利福尼亚,最后以惨败告终。这种结局的确非常不好,因为实际情况是,我们永远也不知道理查德·尼克松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且,现在他已逝去,我们将永远……《时间的前进》(注37)中的音乐响起,镜头慢慢淡出。尼克松(画外音):“你们的父亲臭名远扬”……他们真是这样跟特雷西娅说的。两位姑娘戴着肯尼迪的徽章。在查平!24.内景。第五大道公寓,纽约,夜(1963)。一次纽约鸡尾酒会。戴姆斯学会。富裕保守的商人们,戴白手套的黑人侍者端着一盘盘的马提尼酒和开胃食品。女人们穿着贴边更短的巴伦西亚(注38)和库里奇的时装。场内气氛热烈喧闹,人们挤在一起大声交谈。尼克松正在和约翰·米切尔(54岁)、米切尔的妻子玛莎(40多岁)、以及另外两个尼克松加盟的律师事务所的助手谈话。尼克松(吃惊地):她回家的时候泪流满面。(摇头)她吓坏了。玛莎:可怜的小特雷西娅!哼,这就是纽约——弱肉强食啊。尼克松(对其他律师):我告诉她,她的爸爸在这座城市里甚至连一份该死的工作都找不着,每家上点档次的律师事务所都把我拒之门外。我的“模样”不对。哼,我甚至连联邦调查局都进不去。米切尔(暗示):迪克,洛基走以前我们应该和他打个招呼。纽约州州长尼尔森·洛克菲勒是全场的中心人物。他咧嘴微笑,戴着一副牛角框的眼镜。他身边是新娶的、比他年轻许多的妻子哈佩。尼克松(瞥了一眼):嗯,他也应该朝这边走走嘛。玛莎:你看到上星期《新闻周刊》上那张你的照片了吗,迪克?你站在第五大道的一群人当中,而且你两眼直视前方,而其他人则东张西望,好像你刚刚放过屁似的。(笑)题目是:“谁还记得迪克·尼克松?”我当时就叫了起来。这太有意思了!尼克松:是的,是够闹腾的,玛莎。(说给其他人听)他们都四处张望,因为他们在等红绿灯变换。我把这叫作“美联社”——这个国家的典型新闻,他们没办法改变它。要么这样,要么就在紧挨着紧身衣广告的地方印出缩水的程度。律师:哦,我读到一点关于你的好话。玛莎(用一只手挽住尼克松的胳膊):也许那是从你来的地方。但在我出来的那个地方,迪克·尼克松被人误认为是鸡窝里的一只狐狸。而且你知道为什么吗?(大家都静等下文)因为,亲爱的,他们都认为你的微笑和你的脸永远不会重样。(紧张地笑起来)你和我——我们得为这事想点儿办法,亲爱的……米切尔(把迪克拉走):有人又给玛莎斟酒了。我想她喝了有一夸脱了。玛莎:嗯(咕噜了一句脏话)。米切尔把尼克松拉向洛克菲勒那一群人。米切尔:对不起,迪克。她有点醉了。尼克松:你该说“犯混了”!上星期她半夜里打电话给我。说了一大堆废话!帕特简直难以容忍她。米切尔:她就是那样。她爱在夜里聊天。尼克松:白天也聊个没完!你他妈的怎么受得了她,约翰?米切尔(温顺地):天啊——我爱她。而且她床上功夫棒极了。洛克菲勒夸夸其谈,没有马上注意到尼克松。洛克菲勒:……政治当中不存在保证。我准备和任何人比试比试。亨利·基辛格(40多岁)神情专注,手里拿着一杯马提尼酒。基辛格:嗯,如果洛克菲勒家的人当不上美国的总统,民主还有什么意义(笑)?尼克松:民主的意义在于甚至一个杂货商的儿子也能当总统(笑)。格克菲勒:你小子靠近点,迪克。洛克菲勒拉了尼克松一把,而尼克松不愿意让人碰他。洛克菲勒:你好吗!纽约对你不错吧?很抱歉我一直没能见到你……尼克松(打断他):还可以。你看上去挺“高兴”(注39),尼尔森(做了一个“高兴”的样子)。洛克菲勒:哦,高兴!(介绍自己的新妻子)这是迪克·尼克松……你还记得他。尼克松:你好,哈佩。嗯,你显然让他很高兴。洛克菲勒:说得好,迪克——非常好。嘿,我感觉年轻了十岁!精神焕发,今非昔比,我告诉你吧!律师的生活怎么样?尼克松:我一生中从来没挣过这么多钱。可我受过的教育却不允许我享受它。我真的在最高法院为一个案子吵了一架。洛克菲勒:赢了还是输了?尼克松:输了。洛克菲勒:有朝一日,迪克。其他人紧紧地围着洛克菲勒,他显然是这次酒会的“明星”,所以只能抓紧时间,有话直说。尼克松:可是退出比赛使我能有时间写点东西。洛克菲勒:有时间干什么?尼克松:写东西。你知道,写一本书。我把它叫作《六次危机》。是件好事,洛基——抽出点时间写点什么。洛克菲勒(握另一个人的手):你好,伙计……什么样的?尼克松:什么?洛克菲勒:那些“危机”。尼克松:当然是“小花”、希斯、艾克的心脏病发作、委内瑞拉、“厨房辩论”和肯尼迪。洛克菲勒:听起来好像你得了危机并发症。你是不是吹牛了,迪克?其实就三点五次,或叫四次……尼克松(窘迫地笑了):等着瞧你怎么熬过你的第一次危机吧,洛基……洛克菲勒:这是什么意思?尼克松:你清楚,选民们将怎样玩你的离婚案。洛克菲勒的手仍抓着显然不自在的尼克松,在最后放开他之前捏了他一把。洛克菲勒:这你别操心,伙计,而且我不会的(正要回到他妻子身边)。尼克松(微笑):那好,不管怎样,洛基,我都会送你一本我的书《六次危机》。洛克菲勒(停了一下,向旁边迈步):你预言什么——你们那小子戈德华特(注40)想分裂党?尼克松:有人说是你,洛基。洛克菲勒:共和党从来不容极端分子。你应该放明白一点。这家伙像麦卡锡一样傻,可麦卡锡从来没给你们带来任何长远的好处,现在戈德华特会吗?停顿。这下击中了尼克松的要害。洛克菲勒转身向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基辛格。洛克菲勒:嘿,你认识亨利·基辛格——他是哈佛出身。在我的班子里,外交政策的能人……尼克松(握手):不认识,可我喜欢你那本关于核武器的书。在力量对比问题上我们观点一致……洛克菲勒:嗯,那太好了。就这么着,你送我那本“危机”,迪克,我会很高兴读一读的。他又一次在尼克松的肩头拍了一下,然后走进一群正在等他的人当中。尼克松:……我是说随着原有同盟关系的瓦解。基辛格: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尼克松先生,我也是您的一个崇拜者。您是一位非同一般的政治家。我们有共同的理想——《六次危机》听起来像是出自丘吉尔笔下。尼克松:丘吉尔,戴高乐,迪斯雷利(注41),他们都经历过丧失权力的痛苦。基辛格(微笑):但他们都东山再起,对吗?(递过一张名片)我们应该找个时间吃顿午饭。(切换)尼克松和米切尔走到酒会的场边,酒会已接近尾声。他们从帕特身边走过,她正在和玛莎及其他几位吃着东西的女士谈话,可眼睛显然走神了……尼克松回头看了看正在退场的洛克菲勒——基辛格跟在洛克菲勒身后。尼克松(激动地):洛基是一泡狗屎!娶了个新老婆,还想获得哈德逊河西岸的提名,没门儿。他将退休回到某个他妈的乡村俱乐部,和他那一帮共和党人喝威士忌。米切尔:找遍全世界的毛拉(注42)你也买不来一个人才。尼克松(从身旁的一个托盘上抄起一杯酒):哼,他好像已经买下了基辛格。米切尔:那个犹太小子是一个哈佛的婊子,专会见风使舵——把自己卖给出价最高的人。尼克松(大声地):其实你应该参政,约翰。你比我厉害。你从不胡说八道。米切尔:就等着那天呢。尼克松:我们出去吧,这儿太让人难受了。我讨厌它。(稍停)上个周末我们去打保龄球了。下星期我们要去动物园。谁说政治之余的生活充满了狗屎。米切尔:挣点钱,迪克,向华尔街的人们证明你自己,让戈德华特和洛克菲勒今年秋天去对付肯尼迪。尼克松看看他。尼克松:是啊。约翰,我一败涂地。(稍停)两年之内我将在精神上死亡,四年之内在肉体上死亡。我怀念——我不知道——和人做爱。我怀念——走进一间屋子。我怀念——那套纯粹的“表演”。约翰,我必须重返角斗场。镜头落在向这边张望的帕特身上。25.内景,达拉斯大会会场,白天(1963)。聚光灯打在一个当时很花哨的“斯丢贝克牌”汽车上。一阵鼓声过后,突然在各种各样的汽车装饰空隙间跳出六个半裸的舞女,她们扭动着身躯。一阵疯狂的欢呼声。主持人介绍那辆汽车(AD LIB)上的新发明,他头戴着一顶宽边呢制牛仔帽,忙着和要求签名的人及车迷们握手、为要求照相的人摆姿势,看上去很不自在。他身后的一条标语上写着:“达拉斯欢迎‘斯丢贝克牌汽车’的销售商”。“斯丢贝克女郎”们在一个个销售展位上展示着自己,吹着口哨,扭着屁股。与此同时,一个头戴宽边牛仔帽的高大男人杰克·琼斯在一个一脸巴结相的古巴裔商人特里尼·卡尔多扎陪同下,挤进要求签名者的人群,救出尼克松。琼斯:现在可以了,饶了他吧。他和你我一样,伙计们,只是个律师……让我们出去,让我们走,让一让……把尼克松从里面带出来。尼克松:谢谢,杰克。你的酒会肯定搞得够意思。琼斯:酒会还没开始呢,迪克。完事以后再把这些姑娘带到农场去,来点私下的“东西”,你知道……有几个家伙我想让你见一见。尼克松:好,嗯,特里尼和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还指望及时赶回纽约去……特里尼:没事,迪克。这些家伙很有意思……很老实。那些姑娘也是。琼斯:你知道,我们得克萨斯人不是每天都款待未来的美国总统的。尼克松:就像你刚才说的,杰克,我现在只是个纽约的律师。琼斯(笑,看了一眼特里尼):我们等着瞧。又一群崇拜者围了上来,他们的妻子咯咯笑起来。崇拜者:哦,尼克松先生,能请您签个名吗?……我妻子和我认为您的确了不起。请再竞选一次吧……更多的崇拜者涌过来,包围了他。镜头表现特里尼和杰克注视这一切。26.外景,琼斯的农场,白天。一个巨大的烤肉坑上方架着一只不断转动的完整的长角公牛,几个黑人仆人正往牛身上涂油。我们看到农庄里有一座很大的西班牙式房舍。停车场看上去像是一家卡迪拉克车专卖店。人群中有各色公司的头头脑脑、古巴人和牛仔打扮的人,还有一些女人是他们的夫人。特里尼正在和两个舞女说话,朝尼克松的方向点点头。他们朝这边看了看,冲尼克松笑了。隔着草坪,尼克松窘迫地回笑了一下,杰克·琼斯用肘部捅了捅他。他们两人都在吃牛排和啃玉米。琼斯:我知道,那个大奶头的实际是一个共和党党员,而且她愿意为党做任何事情。尼克松:她挺漂亮。琼斯:她的名字叫桑迪……特里尼带着姑娘加入了进来。尼克松:顺便说一句,杰克,对我来说,这看起来像是一次直来直去的交易,但我们应该待会儿再说——再等几分钟,也许等进了屋子……琼斯(对特里尼,走上前来):他就知道生意,是吧,特里尼?(对迪克)迪克,这件事我们本可以用他妈的我们自己的律师去办。我们花钱请你来这儿是因为我们想找你谈谈……特里尼:迪克,这是特里萨,这是桑迪。特里萨:你好……迪克。桑迪:你好。尼克松:哈罗……停顿。27.内景,琼斯的农庄,白天。一个巨大的石头壁炉位于屋子正面,粗大的房梁上挂着黑色的精致的铁制烛台。空气中充满呛人的雪茄烟的气味,客人已大大减少,只剩下最厉害的烟鬼。男人们现在穿着随便,端着整瓶的酒喝……一个男人——米切尔——和一位舞女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在旁边一个半封闭的凹进去的小室内,那个叫桑迪的舞女正在试着和尼克松交谈,可是尼克松却拿出自己孩子的照片给她看。尼克松:这是朱丽叶……这是特雷西娅。她,嗯,我看有点像你……桑迪(“感兴趣”地):噢,是呀……她的确……朝气蓬勃的。特里尼插话,想帮忙。特里尼:那又怎么样?……哦,我觉得桑迪真的喜欢你,迪克。桑迪:我喜欢这名字,迪克。特里尼:你们两个干嘛不躲到那间卧室里去。过半个小时再回来……尼克松:哦……特里尼。特里尼笑了,让迪克自己拿主意。特里尼消失在人群中。桑迪抓住了机会,握住尼克松的一只手。桑迪:你说怎么办?你喜欢我吗,副总统先生?尼克松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直冒汗,对这种亲昵感到很不自在。尼克松(哑着嗓子):喜欢,当然。可……嗯……一个形象一闪而过——像一头野兽,凶狠,卑鄙。尼克松:……我其实还不认识你,桑迪……你喜欢什么?我是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你喜欢蓝色的……红色的?桑迪:哦,我喜欢缎子,我喜欢粉红……尼克松:什么样的,嗯……音乐你喜欢吗?桑迪:我喜欢爵士乐……尼克松:是啊……盖·伦巴杜……桑迪:埃尔维斯我也喜欢。尼克松:哦,是的,他也不错。桑迪把手放在他的脸和头上。桑迪:……可是这要取决于我随着音乐干什么,迪克……尼克松:哦,你母亲……还活着吗?桑迪:活着,她住在达拉斯……尼克松:她肯定非常漂亮。她想不想要我的签名?她可能还记得我……特里尼去哪儿了(绝望地四下张望)?(切换)28.内景,琼斯的农庄,白天。稍后,客人已经进一步减少,只剩下十几个人。最后一位姗姗来迟者——米切尔——从里面的一间卧室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拉着拉锁。男仆们哄赶着找不着大门的女郎们。又一轮酒端上来了。雪茄也掏了出来。琼斯:天啊,肯尼迪把古巴完全推到苏联那边去了。而且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越南的所做所为。这是危机,迪克,特别对于商业来说……尼克松:我同意。一个古巴人身穿意大利服装从阴影里走出来。古巴人:我们知道你想对古巴干什么,尼克松先生。如果你在1960年当选的话,我们知道卡斯特罗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尼克松与特里尼交换了一下眼色。尼克松:先生们,我试过了。我告诉肯尼迪进入古巴。他听了我的话,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感谢你们的好意,许多优秀的古巴爱国者都对我这么说过,可是对此我无能为力。好,我今晚上回达拉斯还要赶很长的路,明天一大早我还要和特里尼一起飞纽约……琼斯(插话):迪克,这些兄弟希望你参加竞选。(“兄弟”们一起嘟囔)他们是认真的。他们有能力带动南方,而且他们可以把得克萨斯置于你的旗下。早在1960年我们就该这么干了。尼克松:只有在肯尼迪甩掉了约翰逊以后。琼斯:那个王八蛋肯尼迪明天又要回这里来了。迪克,我们愿意花他娘的一大笔钱甩掉他——你绝想像不到会用多少钱。尼克松:在1964年,就是用尽全世界的钱,谁也打不败肯尼迪。停顿。古巴人:假如肯尼迪不参加1964年的竞选了呢?尼克松看了他一眼。又一次出现潜意识的形象——可鄙的,丑恶的。尼克松:不可能。古巴人:现在是危机四伏的时代,尼克松先生。什么都可能发生。又一次停顿。尼克松敛起自己的文件和公文箱。尼克松:是啊,嗯……先生们,我答应过我太太。我不参与政治了。米切尔(傲慢地微笑):尼克松先生,您来这儿就是为了换换空气,对吗?尼克松:我来这儿是为了签一个“斯丢贝克汽车”的协议。特里尼:那1968年呢,迪克?尼克松:五年后,特里尼?在政治上,这可是永恒。琼斯:你的国家需要你,迪克。尼克松握手,离去。尼克松:可惜的很,这国家现在还不够条件。29.外景,达拉斯市拉夫机场,白天(1963)。一群人正在等待“空军一号”。人们举着小旗,上面写着:“达拉斯热爱约翰·F。肯尼迪。”“我们爱你,杰克”。一辆卡迪拉克车在柏油路远外的一角停了下来。尼克松与卡尔多扎钻出汽车。他们向一架小型包机走去。尼克松停步,抬头望了一下。他感觉空气中有什么不样的气氛。尼克松:特里尼,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去和飞行员商量一下,否则他们会把我们一直扣在这里,等他出了机场才算完事。特里尼快步走向飞机,尼克松最后抬头望了一眼用白云写在达拉斯上空的命运。(切换)30.纪录片——约翰·肯尼迪和杰西一起在拉夫机场走下飞机,向人群挥手。马达的可怕轰鸣声。然后起风了。(切换)31.内景,尼克松在第五大道的公寓,白天(1963)。尼克松坐在一间小书房的一张扶手椅上,守着炉火,一撅不振。电视上正在播放暗杀的图象。他正在打电话。尼克松(无精打采):听着,埃德加,这些家伙真是怪极了,是伯奇分子(注43)……是吗(听到几声拍打声)?帕特紧张地抽着烟,从另一张椅子上观望着。到处都摊开着报纸。电视上的纪录片镜头——悲痛欲绝的杰西、鲍比、泰蒂和两个孩子。尼克松:我明白……奥斯瓦尔德(注44)有一个与卡斯特罗勾着的间谍网?我懂,一个真正的共产党。这样说就通了。谢谢你,埃德加。他挂上电话。显然他仍迷惑不解,可希望相信。尼克松:胡佛说查明这个奥斯瓦尔德是心理变态,一个真正的酒鬼,亲卡斯特罗……鲍比·肯尼迪(注45)的电视形象。帕特:迪克,你应该打个电话给鲍比。尼克松:他不想让我参加葬礼。帕特:你用不着去。尼克松(瞥了一眼电视):戴高乐将去参加。还有麦克米伦(注46)、阿登纳(注47),尼克松不能不去。帕特:那么打电话给他。我肯定是他疏忽了。尼克松:不。他一贯如此。他恨我。他和泰蒂。他们一直恨我。帕特: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兄弟。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迪克。尼克松叹了一口气,看电视——海恩尼斯港举行的一场橄榄球赛。(切换)32.内景,尼克松老家,卧室,白天(1925)。阿瑟·尼克松(7岁)放声痛哭。理查德(12岁)正在为父亲弗兰克帮忙,把阿瑟按在床上,一位医生正在把一支长针刺进阿瑟的脊背。阿瑟:爸爸!快停下!!!阿瑟的眼睛翻向理查德以示求援,理查德受不了了,抽回了手。33.内景,尼克松老家客厅,白天(1925)。弗兰克从狭窄的楼梯上走下,震惊,强忍泪水。汉娜坐着读她的《圣经》。男孩们紧张地在客厅里围着自己的拼凑起来的小床转悠。弗兰克(抽泣):医生们担心小家伙活不了了……34.内景,阿瑟的卧室,白天。阿瑟舐着一块烤面包片上的西红柿酱,这使他很高兴。他的小脸像天使一样可爱,似乎比以前好多了。汉娜正在喂他,用一块餐巾擦干净他的嘴。理查德坐在旁边,握着阿瑟的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脑子里的闪念——阿瑟坐在他的膝头,看书;迪克撑着阿瑟的胳膊打秋千。唐和哈罗德也在场。刚才那位医生已经走了。阿瑟(低声地):谢谢你,妈妈,我感觉好多了……我困了。汉娜(拿开食物):我们这就让你休息,我的小天使。她为他盖好毯子。他打了个呵欠。兄弟们很尴尬,准备退出去。阿瑟可爱的眼睛盯在理查德身上。阿瑟:理查德,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在睡觉前祷告一下?理查德不知所措,结结巴巴。汉娜(嗓子几乎沙哑):是的,阿瑟,我的确……阿瑟向她微微一笑,然后:阿瑟(嘟囔):我要是在睡梦中死去,我求主让我的灵魂……(他昏睡了过去)理查德眼看着,呆住了。35.内景,尼克松老家,客厅,另一天。理查德跑向母亲汉娜,汉娜正跟弗兰克一起走下楼来。她看上去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仍保持平静,仿佛已进入到另一个世界。理查德跑到她身前时,伸出双臂抱住她。汉娜猛地把他拉开。一个严厉、生气的声音——汉娜:不!……不。别……汉娜压抑着自已的悲痛大步走了出去,理查德吓呆了。36.内景,尼克松的书房,纽约公寓,白天。接前面的尼克松——他的表情沉浸在回忆之中。电视机的声音随着帕特的语声渐大。电视镜头——林登·约翰逊正在宣誓就职。尼克松:……要是我当上总统,谁也别想杀我。帕特被这句话弄糊涂了。帕特(画外):迪克?你到底打不打电话?他看着她,心不在焉。帕特:给鲍比?他收回目光去看电视。尼克松(平静地):不……我去找林登。会有人邀请我们的。镜头突然闪到肯尼迪头部被子弹打开花的镜头。然后又回到约翰逊。(切换)37.字幕:“五年以后——1968年”纪录片镜头——林登·约翰逊正在发表声明时的近景。约翰逊:……因此,我将不寻求,而且我将不接受我党提名我连任下一届总统……(切换)38.内景,婴儿室,白天。年已七旬的汉娜·尼克松。记者申(画外):……约翰逊的撤出使理查德·尼克松成为共和党作为反对越战的最强有力的竞选人。他的母亲汉娜·尼克松去年去世,她在临死之前曾评论儿子的前途说……记者乙(画外):尼克松太太,您认为您儿子是否将重返政界?汉娜:我认为他别无选择。他以前一直是一个领袖。记者乙(画外):您认为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总统吗?尼克松太太。汉娜(收住笑容):……如果他站在上帝一边,他会的……39.外景,纽约公寓大楼,白天(1968)。记者们云集在大楼外面,尼克松和他的一班人钻出自己的汽车,试图躲过记者。40.内景,尼克松的公寓,白天(1968)。尼克松入内,兴高采烈。随同的有米切尔、哈尔德曼、齐格勒,大家脱去各自的大衣。米切尔:上帝啊,迪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甚至连他妈的《时代周刊》都在说你将获胜。哈尔德曼:这一次越南将使你一步到位,头儿。齐格勒:这回我们可算抓住新闻界了!尼克松:而且我们“震”了!,我们又回来了!帕特(画外):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大家回头。帕特站在过道里。帕特:你就没准备告诉我?尼克松:我们什么都还没宣布呢……嗯……她冷冷地扭头走开。迪克跟随其后,回头看了手下的人一眼。尼克松:哦,等一等……米切尔:你需要她,迪克——在六十年代她可值五六百万张选票呢。尼克松:别担心——我会在她身上施展我们尼克松老家的魅力。尼克松走出。哈尔德曼(对其他人):尼克松老家的魅力?谁能抵挡住这个?41.内景,尼克松的卧室,白天。尼克松走进。帕特机械地从衣橱里拿出他清一色的灰色西服并把它们摊在床上。尼克松:伙计?……帕特:你该出动了……初选马上就要开始了,对吗?在新汉普顿……尼克松:他们喜欢你,伙计。他们也需要你。帕特:我不想让他们喜欢我。尼克松:我在外面也需要你。这次跟上回不同。越战已经拖垮了民主党。我能够获胜……我们当之无愧。是的,它是我们的,伙计——终于来到了。你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弗兰克·尼克松的儿子。帕特放慢了收拾的动作。尼克松抓住她的手。尼克松:还记得妈妈是怎么说的吗?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要选择自己的道路。我真的可以改变外界,伙计。我们已经得到一个机会办好这件事。我们能够改变美国!她停住手,看着他,感觉到了他的力量。尼克松:这也是我们过去的梦想,伙计,我们一起……永远。帕特:你真的想参加,迪克?尼克松:想。超过一切。帕特:那么你就幸福了?她脸上绽开一丝微笑。他抓住机会,扑上前去,拥抱她。尼克松:是的……你是知道的!是的……我就幸福了。是的!帕特(在他的怀抱中):那么我为你出去。尼克松(狂喜):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坚强的女人。我爱你,伙计。帕特:我能提一个要求吗?尼克松:随便提。帕特:你能……你能吻我一下吗?他用尽自己所有的真诚吻她。42.内景,电视演播厅,白天(1968)。尼克松站在一个小舞台上回答提问,周围是围成半圆的现场观众。他脖子上挂一个麦克风,周围的人并未和他隔开。帕特坐在他的身后,脸上挂着一副收买人心的微笑。我们在导播室的电视监视器上可以看见尼克松。尼克松(在电视上):我从不怀疑肯尼迪参议员的爱国主义。可是在全国到处许诺“不惜任何代价的和平”正是北越想听到的!欢呼声,鼓掌声。哈尔德曼(对电视导演):切到观众。切到女人当中。拍那个秃顶的家伙,他没治了……尼克松(在电视上):我与肯尼迪参议员不同,有一个结束战争的计划。但不是不惜任何代价的和平,而是光荣的和平!(插入)43.外景,拉科斯塔乡村俱乐部,气氛镜头,白天。44.外景,包用院落,拉科斯塔乡村俱乐部,白天。身材矮胖的J·埃德加·胡佛(60多岁)披着一件浴袍,看上去像一个罗马皇帝。他不时地看一眼电视,与此同时为他的老朋友兼助手克莱德·托尔森(50多岁)拍照片。托尔森腰上围着一条浴巾,头上也系着一条毛巾。克莱德(讽刺地):你认为这是个什么计划,埃德加?一次核攻击?胡佛:他在撒谎,克莱德。他一直撒谎。这也就是为什么尼克松一直有用的原因。呆着别动,手别撑着腰。一位年轻的、近于全裸的拉丁美洲小伙子乔昆端着水果和饮料走来。(交叉剪辑)45.内景,电视演播厅,白天。尼克松继续在导播室玻璃窗外回答问题,罗恩·齐格勒看着手中的稿子。导演(转过头来):下一个拍谁?齐格勒:那个黑人。我们得有一个黑人。一个黑人男子出现在监视器上。黑人男子:尼克松先生……(尼克松:“请进,先生。”)你一直靠诽谤别人是共产党来成就自己的事业。而且你现在正在通过分裂这个国家来促进自己的竞选。煽风点火,让人们相互争斗……齐格勒和哈尔德曼愣住了。哈尔德曼:他妈的他在干什么?他在发表讲话。齐格勒:把他切掉。导演:我不能把他切掉!这里不是苏联!黑人男子转身向现场观众。黑人男子:你根本不想和美国人民进行真正的对话。这一切都是排练出来的。这些人不是真正的人民。你们只是按安排好的内容说话,而幕后另外有人。哈尔德曼(大叫):播广告!导演:没有广告。你们买下了整整半个小时,宝贝……黑人男子走下过道,向尼克松走去。黑人男子(激动地):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们你的真正用心?你什么时候摘下面具,向我们表明你其实是什么样的人?尼克松上唇的特写,出汗。哈尔德曼目不转睛地看着。哈尔德曼:这可要难死你了,头儿。挺住。尼克松集中精神,坚定地注视着黑人男子。尼克松:是的,这个国家是在分裂。(黑人男子:“谁造成的——你造成的!”)……但并不是我造成的。是民主党造成的!如果这就是你所想要的对话,那么我还是愿意和你谈,而那些想把一座城市烧毁的人却不愿意……伟大的金博士(注48)说过同样的话。你知道,年轻人,谁是伟大的英雄——亚伯拉罕·林肯。因为他代表共同的利益,他把这个国家引向统一……观众鼓掌。哈尔德曼用肘部捅了一下齐格勒的手臂。哈尔德曼:我喜欢这个人!我爱他。(稍停)让放这个鼓动家进来的那个王八蛋滚蛋!齐格勒(松了一口气):好了,拍那个小姑娘。他能看见那个小姑娘吗?导演:她坐在下面第一排。尼克松: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能看见她,但下面坐着一个手持标语的小姑娘。能把标语举起来吗,亲爱的?齐格勒:甩掉那家伙。拍标语!摄相机切到一个手举一条手写标语的小姑娘身上。尼克松:标语上只有两个简单的字。“团结!”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沉默不语的美国大众想要的!观众吃这一套。写着“鼓掌”二字的灯箱亮起。尼克松(大声喊):而且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当总统的原因。我要使大家团结起来!46.外景,院子,拉科斯塔乡村俱乐部,白天。胡佛用蜥蜴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乔昆,那个拉丁美洲小伙子。托尔森:……让我歇会儿吧,玛丽。尼克松(画外音,接前):你们大家都认识我。我是你们的一员,我生长在离这儿一箭之遥的约巴林达的一个小小的柠檬种植园……胡佛(模仿):我可以告诉你们,那里是全加利福尼亚州最穷的柠檬园。我父亲在人们发现那儿有石油之前卖掉了它。尼克松(画外音):我向你们保证,它是全加利福尼亚州最穷的柠檬园。我父亲在人们发现那儿有石油之前卖掉了它。托尔森(模仿):可它毕竟是我们的全部家当。尼克松(画外音):……可它毕竟是我们的全部家当。胡佛: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乔昆:乔昆,胡佛先生。胡佛挑了一片橙子,把一端放进嘴里咬住,来回扭它。乔昆伏下身来,咬下橙片的另一端。托尔森看上去一脸妒意。尼克松(画外音):我父亲用自己的双手在我出生的地方盖起了一座房子。哦,是一座不大的房子……胡佛:把这些废话关掉,克莱德。它使我头疼……你可以走了,乔昆。克莱德关上电视机,胡佛从乔昆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了一杯饮料,乔昆出画。克莱德:埃德加,好好想想。他是在厨房里干活儿的。胡佛:我不是说乔昆,你这个笨蛋。是尼克松。你听了他在俄勒冈都说了些什么吗?说我掌握了太多的权力。克莱德:这回又是尼克松和一个肯尼迪斗,埃德加……你希望谁赢?胡佛:肯迪尼——没门。他将在地狱里为他对我的所做所为而受煎熬。可尼克松不知道这些,所以我要提醒他,他需要我们远远胜于我们需要他。47.外景,德马尔赛马场,起跑闸门,白天。纯种良马蜂涌而出。48.外景,德马尔赛马场,贵宾室,白天。这是一个位于终点上方的私人包厢。胡佛举起自己的望远镜,观看比赛。他穿着一套白色的热带西装,头戴巴拿马草帽,脚蹬白色皮鞋。莱克德也是同样打扮。一头白发、肤色黝黑、很会穿衣打扮的约翰尼·罗塞利和他一起坐在包厢里,眼睛盯着某人……罗塞利:你的“男孩”上来了……几年前我见过他。在哈瓦那。跑道上,两匹马在狂奔。胡佛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解说员(画外,激动地):他们沿直道跑来了。是桑戴的“机遇之子”和奥利的“男孩”在决斗……近景:奥利的“男孩”领先桑戴的“机遇”一头。胡佛:他不行了,约翰尼。跑道上:桑戴的“机遇”跑累了,落在奥利的“男孩”后面。罗塞利:你再等一等。近景:奥利的“男孩”前腿上裹着绷带。这时,奥利的“男孩”马失右前蹄,声音就像一声枪响。奥利的“男孩”向前跌倒在地。骑手被甩在跑道外面。观众惊呆了。桑戴的“机遇”轻易取胜。罗塞利:这就是戏剧。(手指人群)观众就喜欢这样的狗屎。嘿!伦道夫·斯科特在那儿。你可能会喜欢这个家伙,他是我的朋友。想见见吗,埃德加?二人身后传来叫声和欢呼声,他们转身。尼克松正穿过过道走来,同时向人群挥着手。他身后是哈尔德曼。胡佛递给罗塞利一张彩票。胡佛:不是现在,约翰尼。替我兑现,行吗?罗塞利:这才是一张两美元的注,埃德加。一下子你就赢了好几千……真他妈的!胡佛:我跟你说了,兑现就行了,约翰尼。别在我周围烦我……停顿。罗塞利与走进包厢的尼克松撞个正着。尼克松:埃德加,见到你真高兴。克莱德……你好。托尔森:尼克松先生……胡佛:谢谢你能来,迪克。尼克松:赢了?胡佛:没错,我只是有点运气。解说员(画外):德马尔赛马场的管理人沉痛地宣布,奥利的“男孩”将不得不报废……人群发出叹息声。尼克松:哦,我的天啊……胡佛:你怎么样?是不是也快赢了?尼克松:这你得问鲍比(注49)。托尔森(讥讽地):……小鲍比。胡佛:和我一起下去到马场上走走好吗我想看?看第八轮的马。尼克松:我们在这儿谈不行吗我带着?圣迭戈的警官呢。胡佛靠近。胡佛(低语):我想让你躲开一种难堪。约翰尼·罗塞利马上就回来了。尼克松脸色难看。尼克松:罗塞利?约翰尼·罗塞利?胡佛:是他。你的古巴老朋友。尼克松: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胡佛:我知道你一直很小心地躲开他。所以我很谨慎。尼克松瞥了胡佛一眼。胡佛笑了。49.外景,德马尔赛马场,马场,白天(1968)。尼克松、胡佛和托尔森沿跑道围栏的外侧走着。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保护圈。下一轮的赛马正在备鞍。尼克松向跑道上的人们挥手。胡佛:你将赢得提名。尼克松:可能又和1960年一样,埃德加。鲍比会魔法,像他妈的一个摇滚乐明星。人们你争我夺就为了摸一下他的衣服!他将骑着他哥哥的棺材进入白宫。托尔森:嗯……胡佛(点头):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得到反战派的选票。尼克松:要不,他就像他哥哥一样偷选票。他是个卑鄙的小王八蛋,埃德加……我母亲躺在家里快死的时候他还派“信息及档案处”的人来查她……胡佛:我知道……托尔森(漫不经心地):……应该有人毙了这小畜生。尼克松:我想像他一样来阴的。托尔森:……利用他的女人。尼克松:……埃德加,你用什么情报都行。这王八蛋别想再偷我的!这一次你支持我行吗?我能依靠你的支持吗?胡佛(高兴了):我从这样一个立场看问题,这个系统只能承受这类的滥用职权。它最终会调整自己,但有时会有……凶猛的爆发。例如已故的金“博士”。某个道德的伪君子玩起女人来就像是一只堕落的公猫,煽动黑人,鼓吹和我们的系统作对……(摇摇头)有时这个系统会崩溃的。胡佛在一匹高大的骟马前停下,拍拍它的笼套。胡佛:我们在白宫里已经有过一个激进份子了。我想再来一个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尼克松感到不自在,各种形象,模模糊糊,令人不安,甚至那匹马的鼻孔看上去也在喷出邪恶的火苗,而且这头打着响鼻的畜生发出的噪音越来越大……尼克松(稍顿):是啊,嗯,我也说过,埃德加……胡佛(一板一眼地):你问你是否可以依靠我的支持……只要我能靠得上你的支持。尼克松(画外音,在录音带上):那老娘们是故意这么做的。50.内景,白宫,林肯起居室,夜(1973)。接前面的同一场景——磁带转动,尼克松在听。尼克松(在录音带上):他当时不是在保护我,而是把我推向众矢之的。哈尔德曼(在录音带上):什么?他认识约翰尼·罗塞利?胡佛认识不少黑道上的人。尼克松(在录音带上):是的,但罗塞利可不是什么黑道上的人。他曾在古巴建立起“第二跑道”的。51.内景,办公楼,总统办公室,夜(1972)。尼克松和哈尔德曼单独在一起。电灯都开亮着。尼克松已经喝了两杯酒了,谈话有点出边。哈尔德曼(迷惑不解):我不明白。“第二跑道”的智利?尼克松:智利,刚果,危地马拉,古巴。无论是哪里需要“行动力量”,哪儿就会有“第二跑道”。“第二跑道”……那是我们的主意。(站起来)我们觉得入侵不一定管用,除非我们干掉了卡斯特罗。因此我们问自己——谁还巴不得卡斯特罗死掉?黑手党,有钱的人。所以我们拼起了个“第二跑道”……古巴镜头的蒙太奇。镜头从很久以前的事件开始。年轻的尼克松。在基斯和危地马拉的健壮的古巴“自由战士”。中央情报局,黑手党——其中包括约翰尼·罗塞利。四十年代年轻的尼克松在访问过程中与“肥猫”们和赌场老板们握手。一首可口可乐歌曲。尼克松(轻声地):第一起暗杀尝试是在六十年代,就在大选前夕。哈尔德曼(瞠目结舌):前夕?艾森豪威尔批准的?尼克松:他并没有否决它。(稍停)我负责白宫这边。与暴徒联系的是约翰尼·罗塞利。(稍停)中央情报局的一个家伙充当那个笨驴,霍华德·亨特。哈尔德曼:上帝啊!尼克松:不仅是亨特。弗兰克·斯特奇斯,那些“古巴人”都有份儿。水门事件那伙人都参加了。他们当时参加了在古巴的“第二跑道”。(稍停)亨特归我的军事助理领导。可我作为副总统也见过他几次。这就是使我非常担心的原因。我不知道亨特了解多少底细。或是“古巴人”。哈尔德曼:那又怎么样?你当时想让卡斯特罗死。当时谁都想致卡斯特罗于死地。如果亨特和其他那些人是中央情报局的,我们干嘛不把这个屎盆子扔回到中央情报局怀里?让理查德·赫尔姆斯兜着去不好吗?尼克松(顿了一下):因为……因为迪克·赫尔姆斯知道的太多……如果这个国家中有谁比我知道的还多,那就是胡佛和赫尔姆斯!你可不能和赫尔姆斯玩心眼儿!句号……停顿。哈尔德曼:好吧。但是既然肯尼迪在这一切当中是干净的,那他为什么不取消“第二跑道”?尼克松: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中央情报局从来就没告诉过他,他们一直偷偷干着。就像……这件事有自己的生命似的像一头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存在的“畜生”。当它不再需要人的时候,它就把他们通通吃掉。(躺回到椅子上)“猪湾事件”两天以后,肯尼迪把我叫了去,他咬我的屁股……纪录片插入镜头。暂短的、行走中的肯尼迪现场实际镜头。尼克松(接前):……他对“第二跑道”刚刚有所察觉。哈尔德曼:你从来就没告诉过他?尼克松(轻声地):我可不想让他抢去头功。他说我在他背后捅了一刀。骂我是从惠蒂尔来的二毛五分钱的杂货店小伙计。尼克松的脸上现出那次受辱的深深伤痛。尼克松: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形象——那头“怪兽”——肯尼迪遇害时的形象,他的头被打开花了……哈尔德曼:如果他们没有把“第二跑道”告诉给肯尼迪,那胡佛又是怎么发觉的呢?尼克松:他派人窃听我们。上帝啊,他对谁都窃听。是的,1968年他差一点儿就要支持我。(稍顿)胡佛就是这样:他先给你胡萝卜,可他已经瞄准好用大棒狠狠地打你的屁股。52.内景,大使饭店,配膳室(1968)。纪录资料镜头,配膳室中一片混乱。摄影机被挤来挤去。女人们尖叫。一个男子被按在地上。罗伯特·肯尼迪躺在地上,身受重伤。尼克松(画外音):当时我看见鲍比躺在地板上,手臂就这样伸开着……53.内景,办公楼,总统办公室,夜(1973)。接前面同一场景——尼克松和哈尔德曼。尼克松:……他两眼瞪着……(稍停)我当时就知道我会当上总统。(稍停)死神铺平了道路,是吧?越南。肯尼迪兄弟。死神为我在这片丛林之中开辟出一条道路。迈过尸体……四具尸体。哈尔德曼更正他。哈尔德曼:您是说两……两具尸体?54.内景,白宫,林肯室,夜(1973)。哈尔德曼(录音带上的画外音):您是说两……两具尸体?接前面同一场景——尼克松吞下一口威士忌,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抬头看林肯的画像。停了一下,柔声地对林肯先生说——尼克松(含糊地):您死了多少人?成干上万……到哪儿我们才能摆脱死神,啊,亚伯?尼克松站起身来,稳住身子。尼克松(柔声地):谁在帮我们?上帝吗?还是——死神?(切换)55.外景,疗养院,门廊,亚利桑纳州,白天(1933)。一片荒凉景象——贫瘠,焦枯,寂静。突然踌来一阵剧烈、挨命的咳嗽声。哈罗德·尼克松(23岁)爬在扶栏上,嘴角垂下一丝长长的血丝。他瘦得吓人——肺结核的晚期。汉娜·尼克松在后景中照顾另外两个病人,眼睛却一直盯着哈罗德。理查德(19岁)手拿着一块纱布赶紧从室内跑出来。他扶着哈罗德,直到他平息下来。然后为他擦嘴。哈罗德(喘气):……他们在说谎。理查德小心地叠好那块纱布,把它扔进一个金属桶中,桶里已经塞满了同样的纱布。他站在那儿,孤零零地,神情严肃。哈罗德(喘气):嘿……你现在可以办到了。理查德:什么……?哈罗德:学法律去啊。妈妈和爸爸现在供得起你……理查德恐惧地看着他。哈罗德:妈妈对你抱有极大的期望……理查德:哈罗德……需要我帮你拿什么东西吗?哈罗德充满爱意地用一只胳膊搂住理查德。理查德很紧张。我们看到哈罗德以某种可能的方式帮助了理查德,教他笑一笑。哈罗德(和蔼地微笑):放松,迪克,这儿只有我……点心好吃极了,对吗?(稍停)我想回家去,迪克。是回家的时候了。理查德(整住气):你不会想摆脱我吧,哈罗德?哈罗德望着外面的风景。沉默。56.内景,尼克松老家,客厅,夜(1933)。理查德坐在那里,眼睛死盯着炉火。他身上还穿着参加哈罗德葬礼时的那身黑色西服。汉娜悄悄地走进来。汉娜:理查德?他抬头看她。理查德:我不能。汉娜:你必须。她走近了一点,身影投在他的脸上。汉娜:这是一件礼物,理查德。这所法律学校是你哥哥送你的礼物。理查德(苦涩地):为了送我这礼物他就必须去死吗?!汉娜:他的本意是要我们更坚强。(跪下)你比哈罗德更坚强……比阿瑟更坚强。上帝已经选择了你活下去……理查德:那幸福呢?妈妈。汉娜:理查德,你必须保持内心的平静。这是一生的力量。幸福是其次的。(叠印)57.内景,共和党大会,夜(1968)。理查德·尼克松(55岁)——正处于鼎盛时期。他脸部的特写——茫茫的人群欢声鼎沸。尼克松尽情享受人们的崇敬——他终于成功了。他俯视着人群中的某一个人,用手指点,微笑,挥手。然后他跨前一步,双手高举空中——两个V字形。当帕特和他们的女儿们也加入进来时,大厅里欢声雷动。副总统斯皮罗·阿格纽一家也举起了双手。尼克松一只手搂住帕特,她挥手致意。人们都站了起来。尼克松(私下里对帕特):现在你告诉我,你不喜欢这一套,伙计。帕特报之以微微一笑,不让他说下去,然后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切换)尼克松向代表们讲话(讲话的剪辑)——尼克松:现在是认认真真谈一谈美国的法律与秩序问题的时候了。我向你们发誓,当前的暴力浪潮决不会成为将来的浪潮!(掌声雷动)(插入)纪录片资料镜头——1.骚乱。坦克开上底特律的街头。2.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包围了一座“黑豹党”据点,大火熊熊。尼克松(画外音):……美国的漫漫长夜即将结束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去追求真理——发现真理,宣传真理,在真理中生活……今天,全美国都正在听到一个崭新的声音:它不是抗议者或大喊大叫者的声音,它是大多数美国人的声音,在过去几年中,这些美国人一直沉默不语……大多数美国人沉默不语。纪录片资料镜头——3.乔治·华莱士在一群南方人当中煽动狂热。4.专打人腿的围攻正在进行——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和当地的民兵向印地安民兵开火。5.芝加哥民主党大会会场外的“易士比”们(注50)。芝加哥警察用警棍和催泪弹大打出手。尼克松(在讲坛上):他们是谁?让我来告诉你他们是谁——他们是这里成干上万的观众,他们是美国的劳动者,他们是美国的白人和黑人……镜头在代表当中切换,寻机表现一位因骚乱而受伤的老百姓的脸。尼克松(接前):……他们是美国墨西哥人和美国意大利人,他们是伟大沉默的大多数,而且他们终于日渐愤怒,愤怒而不是仇恨,我的朋友们,因为他们热爱美国,而且他们不喜欢近四年来美国所发生的一切!我们将使美国重新获得全世界的尊敬。一座烧毁的美国图书馆,一面被玷污的国旗……我们应该懂得:北越无法打败或羞辱美国。只有美国人才能做到一点!他的这段讲话使大厅里的人冷静下来!(交叉剪辑)纪录片资料镜头——6.芝加哥成了大规模的警察暴乱,已经失去了对警察的全面控制,他们疯狂地挥舞着警棍,劈头盖脸地乱打,几十人被捕。讲坛上的尼克松的特写。尼克松:让我们面对这一切。今天的美国人由于处于一种危机的精神状态,竟然对任何级别的政府都深感厌恶。所有“伟大社会”的活动家们(注51),职业福利主义者、都市规划者、眼前利益者、公有住房居住者,都躺在那里等待,准备拉拢你,如果你想步他们的后尘的话。当前耗资庞大的福利体系一片混乱,而且我们正处于中下阶级起来造反的边缘。底线上的人——没有工作,没有福利。我们的对手已经歪曲和夸大说社会是犯罪的根源。与贫困的斗争不是与犯罪的斗争,它代替不了对犯罪的斗争。(停顿)我对你们说,今晚我们必须有一种新的责任感,一种新的自律感。我们必须让国家和地方政府获得新生!我们必须对臃肿的联邦政府进行全面改革。美国的老百姓就像是这一家庭中的一个孩子。你给他一定的责任,他就能做成什么事。如果你让他完全依赖别人或娇生惯养,你将使他成为一个软骨头、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尼克松(接前):我的根本立场是这样的:住房、受教育和工作的选择自由是每一个美国人的权利。然而另一方面,我确信不仅法律分权是完全错误的,强迫的住房或教育一体化也同样是错误的!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法律无法超越人民愿意支持的程度。过去在“禁酒时期”是这样,现在在教育和住房问题上更是这样……然而我们这些公仆清楚——在和平时期我们可以有全面的繁荣……是的,我们可以削减国防预算。我们可以减少在欧洲的常规力量。我们可以重整全国环境。我们可以改进医疗保健并使它更加公平地面向所有的人。而且是的,我们可以对这个政府进行一次彻底的改革。我们可以发动一次新的“美国革命”。(交叉剪辑)纪录片资料镜头——7.年轻的芝加哥示威者们正在警察面前高唱示威歌曲。众示威者:全世界都在看着!全世界都在看着!纪录片资料镜头——8.一架B一52在丛林上空投放炸弹和凝固汽油弹。字幕:“老挝——秘密轰炸行动,1969一1970,242,000架次。”(切换)58.删去。59.外景,白宫,夜。彻夜的灯光,正在举行战争问题的会谈。60.内景,侧面办公室,白宫,夜。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铺有木地板的房间,谈话似乎进入僵局:国务卿比尔·罗杰斯、国防部长梅尔·莱尔德坐在桌子的一侧;基辛格和前面出现过的黑格(现在是基辛格的助手)坐在桌子的另一侧;尼克松在听取汇报;哈尔德曼记录;齐格勒旁观。虽然一个落地的挂图架上挂着一幅柬埔寨与越南南方的边界地图,但或许我们可以注意到房间里没有军方人士。罗杰斯:……这将是我们的一场灾难,总统先生。外界非常同情柬埔寨,那是个小小的中立佛教国家。人们会上街游行,就在您的前草坪面前……莱尔德:……组建这支柬埔寨军队将比组建越南军队还要困难。他们没有传统……那儿的政府会垮掉,如果我们……尼克松眯起眼睛,表情愤怒。尼克松:你们是在说:“什么也别干”——这就是你们要说的老一套废话。哼,还不够吗。我讨厌像一个可怜的巨人一样被越南人牵着鼻子走。他们正在利用我们的战俘来羞辱我们。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大胆进入柬埔寨,直捣越共的大本营,打他们个吱哇乱叫。这就是我所考虑的。你呢,亨利?一个让亨利出风头的时刻。尼克松显然在仔细考察基辛格。基辛格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反对者们。基辛格:好,如您所知,我们的参谋对这次“入侵”大多表示慎重的反对。他们认为在军事上它将毫无成果,而且将引来国内的强烈批评……尼克松(插话):我没问你的参谋怎么想,亨利。你怎么认为?基辛格(停了一下):我的看法是……他们太胆小了。他们的反对意见代表了“东部门阀”们的懦怯。他们没像您一样意识到,总统先生,共产党只尊敬强者,而且他们只诚心和自己所惧怕的“疯子”谈判,理查德·尼克松。尼克松的嘴角咧出一个偷偷的微笑。尼克松:说得对!我们必须向他们开战。找他们疼的地方打——玩命打。更多的暗杀,更多的屠戮。对吗,艾尔?黑格:他们现在就是这么干的。尼克松:比尔,国务院的那帮傻瓜就不明白,你必须用大胆的行动击他们一下。大胆的行动写就历史,如泰迪·罗斯福——“T.R.”——硬打圣胡安山之役(注52),事件小但影响大。人们注意到它。罗杰斯:他们会注意到的。尼克松:事实是:如果我们偷偷撤出这场战争,在前方一英里处就会有另一场战争。(停顿)我们在这里咬住子弹。在柬埔寨。要把那些人炸光!齐格勒:那么我们怎么对新闻界去说?61.纪录片资料镜头——9.轰炸机群在柬埔寨上空投弹。纪录片资料镜头——10.南越和美国联军入侵柬埔寨。字幕:“1970年4月”尼克松(画外音):今晚,美国与南越部队将攻击指挥整个越南南方共军行动的总部。这不是对柬埔寨的侵略。我们采取这次行动的目的不是把战争扩大到柬埔寨,而是为了结束在越南的战争……(交叉剪辑)纪录片资料镜头——11.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办公大楼起火燃烧。手持防暴器械的警察冲入校园。学生与警察之间发生激烈殴斗。记者(画外音):全国上下,几百所大学陷入一片动乱,学生们与警察展开战斗,抗议入侵柬埔寨……(切换)纪录片资料镜头——12.肯特州立大学——(1970)一方阵国民卫队在前进。他们看上去非常年轻,很害怕。一群学生在奚落他们。尼克松(画外音,一次讲演):我一想到在国外的那些孩子,那些格守自己职责的孩子……(交叉剪辑)62.内景,白宫,东大厅,白天。欢迎释放归来的越战战俘的仪式将近尾声。尼克松和朱丽叶站在情绪激动的夫人们、国防部工作人员及穿军装的军官们面前。被欢迎的战俘坐在尼克松旁边的一张轮椅上,神色憔悴,脖子上挂着一条CMH蓝色缎带。帕特也在场。尼克松(接前):我肯定他们是神圣的。当我在那儿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是神圣的。然而当真正到了那个时候……(转身向那个战俘)……你们必须善待这些男子汉。他们是最伟大的!鼓掌。战俘挤出一个微笑。纪录片资料镜头——一次紧张的僵持。学生面对国民警卫队,嘲笑。警卫队员们压低了枪尖上的刺刀。众学生(唱):一一二一三一四,我们不要他妈的战争。有人扔了一块石头。尼克松(接前):你们看那些无理取闹的家伙,你们知道,他们放火烧校园,烧书,无所不为。他们自称是“蓓蕾之子”。哼,我说他们是惯坏的败家子。而且我要告诉你们医治他们的办法——到俄亥俄我父亲的木棚去好好地做一次老式旅行。那些闹事的人需要的就是这个!纪录片资料镜头——更多的学生在扔石头。国民警卫队一时慌了手脚。后来,他们突然开枪。一场混战。叫声。学生们奔跑。尔后:地上横着十几具尸体。一位年轻的女士趴在一具尸体上痛哭。记者甲(画外音):今天,在尼克松总统称他们为“闹事者”后不到24小时,四名学生在俄亥俄州肯特大学被枪击身亡。63.外景,波托马克河,“红杉号”游艇,夜。尼克松坐在一张露天餐桌的一端。在座的有哈尔德曼、埃利希曼、齐格勒、基辛格。尼克松的古巴男仆马诺洛正在给他们上牛排。记者甲(画外音):全国各地被激怒的学生组织号召明天举行总罢课,关闭整个大学体系,直到越南战争结束。米切尔参加进来。尼克松(冷酷地):几个?米切尔:四个,两男两女。八人受伤。尼克松:上帝啊!米切尔:有一个人的父亲在电视上说:“我的孩子不是闹事者。”听上去像是替天行道。去他的,胡佛告诉我有一个女孩漂亮极了。尼克松:放屁,新闻界才不管事实真相呢。克朗凯特(注53)正在用这件事打击我。这是他们第一次狠打理查德·尼克松。齐格勒:州长说他们是暴乱。埃利希曼:州长是狗屎。他们大多都是墙头草。尼克松:哦,我想你最好还是随他们去。目前的局势不是大学生联谊会搞恶作剧,约翰。是无政府状态。一场革命!埃利希曼:我不清楚我会不会走到那一步,先生。尼克松:为什么不?埃利希曼:那场战争就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它值一届总统任期?因为现在我正在想,我们期待的是什么?尼克松:我不会沦为第一个打了败仗的美国总统!进入柬埔寨,轰炸河内、轰炸老挝——这样做为我们换来了时间,我们才能撤出来,同时也给南越一次战斗的机会。基辛格:正是,先生。这就是您的历史贡献,大胆走在时代局限的前头。尼克松(喝酒):没人理解!——甚至我自己的人。你们认为谁能触动共产党?真诚、无法无天、灵魂扭曲的废物、在电视痛哭流涕的父亲?不!我了解共产党是怎么想的,我研究它已经整整三十年了。他们比我们任何人都会抓“真正的政治”,对吧,亨利?(亨利点头)我们必须让他们认为我们和他们一样不好惹——那个尼克松是个疯狂的轰炸机,他什么都干得出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我老玩扑克牌(哈尔德曼和埃利希曼知道这个故事),而且我老赢,我来告诉你们吧——出其不意是我们最好的法宝。那个乡巴佬约翰逊给我留下一个烂摊子,那我就虚张声势。我必须在越南玩硬的,在中国玩软的。只要我们动脑筋,我们能赢。齐格勒:赢什么?赢越南,先生?全体:不……尼克松:不!但我们在越南问题上能到做的是:罗恩,把一个楔子钉进共产主义同盟的心脏!亨利刚刚收到来自中国人的强烈信号。他们恨越南人胜过恨苏联人,而且他们担心出现一个统一的越南。苏联人恨中国人而且支持越南人,你们明白?如果我们在越南狠狠打一下……最后我们将可以和中国人及苏联人单独谈判。而且我们可以从他们双方身上得到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更好的筹码……(基辛格点头)这叫三角外交,先生们。基辛格:是的,十分正确,总统先生。这是我的观点。尼克松:这就是地缘政治学的内容——全世界是被自我利益而连结在一起的……你说,罗恩,我怎么能在电视上和一群天真的记者及他妈的抽泣的母亲谈这个!齐格勒:可我该如何向新闻界解释肯特州立大学发生的事呢?尼克松:随你的便,反正他们永远也搞不明白。埃利希曼:对不起……您是在说要承认中国,总统先生?这样我们会失去最强大的坚持者。尼克松:不会的……我可以做到这一点,因为我一生都在撰写反共信任状。哈尔德曼:如果约翰逊或肯尼迪想这样干,人们早把他们钉在十字架上了,而且是名正言顺地!米切尔:这可太危险了,总统先生。您为什么不等到第二届任期呢?哈尔德曼:这将为他带来第二届任期。尼克松(重复):这将带给我第二届任期。他妈的,没有危险就没有英雄主义,就没有历史。我,尼克松生来就是干这个的。基辛格:总统先生,这事可千万不能走漏一点风声!特别是对部长们——那个白痴罗杰斯……中国人将再也不相信我们。办这件事的唯一方式,我强调唯一的方式,是保守秘密。尼克松(笑):这可是一个大阴谋,先生们——我们自己的国务院根本不知道。而且如果今晚上的话从这里漏了出去(停顿,用眼睛扫视他们)……停顿。不安。哈尔德曼:嗯,不管怎么说,肯特州立大学不是件好事。在这件事上我们不得不挺身而出。PR会杀了我们。尼克松:金钱。钱是万能的。(哈尔德曼:“先生?”)这些孩子是受共产党操纵的。像钱伯斯和希斯一样。米切尔(抽烟斗):现在可不是1947年,迪克。他们绝不会吃这一套。尼克松(生气):你怎么知道,约翰?我们试过了吗?难道我们就像以前的那些人那样投降了吗?胡佛都找到了些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哈尔德曼:嗯,有一天他打电话来着,先生。他找哈丁总统(注54)……全桌的人都笑了。基辛格:他是个白痴……哈尔德曼:说正经的,先生,他要……尼克松:我们不能沾胡佛的边儿——埃利希曼:我还以为早摘干净了呢。尼克松:——因为他对谁都设立秘密档案。我不希望这些东西被用来对付我们。(沮丧地)中央情报局怎么样?赫尔姆斯什么也没为我们干。我要见他。哈尔德曼:就这么定了。米切尔:总统先生,当初在希斯事件上,您撒了谎,可您毕竟有那卷胶卷。可在学潮这件事上,我们没有证据。尼克松:军队受到挑衅。是学生们挑起的。上帝知道!埃利希曼:先生,其中还死了一些美国孩子。可以说我们不准备对肯特大学事件表示歉意,但或许我们可以有一个全国祈祷日……哈尔德曼:……用不着抱怨,用不着解释,约翰……尼克松(叫喊):我告诉你,军队受到挑衅。别再纠缠不休。(愤怒)死去的孩子!我们怎么会给民主党人一件这样的武器?(稍顿)我是说,如果柬埔寨行动不见效,有必要的话我们就轰炸河内。众人看着他。他决心已定。尼克松:就这样!如有必要,我将扔那个大家伙。基辛格:我们必须见机行事……尼克松低头看自己的那块牛排。它正渗出鲜血。太多的鲜血——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他猛地坐直了身子,一时间吓呆了。尼克松:该死的!谁他妈的做的这块牛排?(大叫)马诺洛,我的盘子里都是血!尼克松扔下手中的刀叉,走开。64.外景,“红杉号”游艇,夜(稍后)。尼克松独自一人站在船头,注视着眼前移过的城市夜景。米切尔悄悄走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杯刚调好的饮料。米切尔:您没事吧?尼克松:当时我哥哥哈罗德也差不多是这群孩子的年纪,约翰。他死于肺结核。米切尔:那不是您的过错。士兵也是孩子。他们慌了。尼克松:他们扔石头。约翰,只是石头。他们认为我没感觉……可有的时候我感觉得太多。我只是不能让整个政策被我们的多愁善感所左右。米切尔:您现在的决定是对的,迪克……别让他们动摇您。尼克松:哈罗德死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米切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尼克松望着船外的流水。尼克松:我认为从那时就开始了。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穷,或你是爱尔兰人或犹太人,或干脆你长得难看!因为这个人们就嘲笑你,冷落你。藐视你。可是如果你聪明,而且你的愤怒积攒够了,你有足够的力量,你就会懂得,你可以通过出人头地和表现勇气来改变这些态度,而那些坐以待毙的人呢……(稍顿)然而当你爬到顶的时候,你发现你根本无法阻止这场你一直玩着的游戏。因为它像你的一条胳膊或大腿一样是你的一部分。因此就得阴险狡猾,而且你继续沿着悬崖的边缘走下去,因为这些年来你已经迷上了这种铤而走险……我不明白,约翰,我不明白……米切尔把一只手放在迪克的肩头。米切尔:别想这些了。无济于事。你应该向这些孩子的家庭表示慰问。尼克松:没问题,我愿意表示慰问。他甩掉米切尔的手,沿着甲板走进黑暗中。尼克松:可尼克松不能。65.内景,豪华轿车,白宫,白天。车子驶出白宫,尼克松向外面愤怒的示威者们望去:示威者们做着抗议的手势,摇晃着手中的牌子——“弹劾尼克松”(还画着一个纳粹党的党徽);“要和平”。车子里还有哈尔德曼和埃利希曼。哈尔德曼(拿着一个文件夹):……我们和管钱的人约在五点钟。道琼斯指数又跌了16点。他们会要求一个预算决定。先生,……我们在平衡预算问题上是否坚持不让步?尼克松(心事重重):不让……一点点赤字没有关系。上帝啊,他们真认真。为什么停车?哈尔德曼(对司机):压过去。总统的豪华轿车在摆成路障的公共汽车间艰难穿行。一个戴着尼克松面具的男子跑到车窗前,向里探望。特工将他推开。这是一个丑恶和暴力的场面,但尼克松似乎在暴力威胁面前很高兴。他情绪激昂。尼克松:抓住那个小混蛋!好球!让我想起在惠蒂尔的日子。这些孩子大多不中用。哈尔德曼:可能考试不及格,无所事事。只能来这儿会会女朋友。亨利出去对付他们了。尼克松:上层阶级当中有一种毒药,鲍勃。他们得来太容易。太多的汽车,太多的彩色电视机……哈尔德曼:别忘了南方,先生,西部。到处都是良好的橄榄球大学,一帆风顺的孩子。他们当中拥护您的多反对您的少,不像这些土老帽。尼克松:其实是父母的过错。埃利希曼:我们别忘了他们还是孩子,他们不投选票。哈尔德曼:罗马帝国就是这样崩溃的,你没看见吗?可我们还往塑像上遮无花果树叶……抗议者:胡,胡,胡志明将赢!哈尔德曼:抓住那个混蛋!一个阴郁的时刻。哈尔德曼盯着他。一位抗议者在尼克松面前挥舞着一面越南国旗。他被人从车前拉开。尼克松(振奋起来):可是,这儿到底没法跟委内瑞拉比。我当副总统的时候,艾克派我去那儿当挡箭牌。他们扔石头,砸破了我们的车窗。几乎把汽车掀翻了。看过《六次危机》吗?鲍勃。伙计。帕特才叫勇敢呢!哈尔德曼:看过。我们已经把咱们的副总统从高尔夫球场上叫回来了,让他去各大学当挡箭牌吧。那可是首要任务。埃利希曼:他可倒了霉了,先生,就是阿格纽。每一回你让他去攻击新闻界,他们就毫不留情地回击他。他成了全美国最遭人恨的人了。尼克松(笑):是啊,斯皮罗是多好的老头儿啊。嗯,挨骂的最好是他而不是我。他除了充当一项保险策略到底还有什么用?哈尔德曼:我们得不停地提醒那些新闻界的刺儿头:如果尼克松一走,他们也就和阿格纽一起完蛋了。三人大笑。埃利希曼:他乞求会见,头儿。他想到海外去一趟。尼克松:嗯,别去讲英语的地方。这样我们才能一直说他的话被引用错了(爆发出一阵躁狂的大笑)!众抗议者被拦阻,轿车突过人群。66.内景。中央情报局总部,大厅,白天(1970)。中央情报局的誓约:“您将了解真相,而真相将使您自由。”镜头向上拉开,显示出这条誓约印在大厅的地板上,尼克松带着他的随从踏上。罗伯特·库什曼中将匆匆迎出,神色紧张地迎接尼克松。库什曼:总统先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刚刚接到特勤部的通知,说您已经上路了。已经通知局长了,他马上就到。尼克松;他跑到哪儿去了?库什曼:嗯,他正从网球场往回赶呢,先生……尼克松(不耐烦地):那好……我们走吧……库什曼(和尼克松一起走):他告诉我请您到他的会议室。尼克松:不,他的办公室。(歪头)我想私下里和他谈谈。我不想让人窃听。库什曼:那么就去他的办公室。67.内景,指挥中心及赫尔姆斯办公室,白天。他们从有机玻璃墙隔间的参谋们身后走过。计算机的嗡嗡声,现场有一种严肃紧张的气氛。人们抬头看着尼克松大步走过。尼克松:工作干得怎么样,鲍勃?库什曼:坦率地说,先生,糟透了。我无权过问。我很幸运,赫尔姆斯只派给我一个工作人员。尼克松(压着脾气):我们呆会儿看看……库什曼(感觉出不对头):他很紧张,先生。他听说您正在物色新的局长。尼克松:哼,可他的表现肯定不像有这回事。库什曼:赫尔姆斯就是这样。他很沉着,一个世界级的扑克牌好手。尼克松(咬着牙):是吗?哼,我开了他妈的一家赌场。68.内景,赫尔姆斯办公室,白天。一名值班军官夸耀地打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尼克松一眼就看见理查德·赫尔姆斯正在把风衣和网球拍扔在一张椅上,显然他刚刚从一扇秘密的门赶进来。赫尔姆斯抬头看尼克松,卑躬屈节地微笑着伸出一只手——赫尔姆斯:不胜荣幸,迪克,您终于大老远地来到弗吉尼亚。尼克松:我的朋友都叫我“总统先生”。赫尔姆斯:那么我也这么叫。(对库什曼)去弄点咖啡来,可以吗。库什曼将军?库什曼苦涩地回瞪了他一眼。尼克松也向哈尔德曼和埃利希曼示意自己想单独谈话。那扇门关闭。尼克松:罗伯特·库什曼是海军陆战队中将,中央情报局副局长……而你就这么用他?赫尔姆斯:我没挑他来作我的副手,总统先生。是您挑来的。尼克松在办公室内踱步,室内陈列着照片、奖状和大量的鲜花,尤以兰花为多。赫尔姆斯是个收藏家。尼克松:你在这儿活得不错嘛。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想对你的预算保密了。赫尔姆斯在一张沙发上坐下,不动声色。赫尔姆斯:我以为,“总统先生”,我们没有实施您的“国内情报”计划,您不高兴了,可是……尼克松:你说的没错。不管你知道不知道,我担心这些学生正在得到外国势力的资助。在这方面联邦调查局毫无用处。我要你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这件事上……赫尔姆斯:当然我们已经试过了,可到目前为止我们尚未得到任何……尼克松(严厉地):那么就去发现点什么。而且我要求阻止那些泄密活动。他妈的杰克·安德森(注55)、《纽约时报》、国务院——我要知道是谁在给他们透露消息。赫尔姆斯:我肯定您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领域,总统先生,考虑到我们的职权范围和国会的监察委员会……尼克松:去他妈的国会监察,我他妈的知道得最清楚,早在五十年代,中央情报局就是想汇报什么就汇报什么,而且把不想让国会知道的事情全都藏了起来。这事要小心点。尼克松死死盯着他。赫尔姆斯清了清嗓子——赫尔姆斯:还有什么事情令您不安,总统先生?尼克松:有……它关系到一些老掉牙的和被人遗忘的文件。是我当副总统时签署的。我要把原件放到我的办公室里,而且我不想在任何地方见到复印件。赫尔姆现在清楚尼克松的底牌了,他松了一口气——一小口气。赫尔姆斯:您是指,当然,作为副总统时主持“特别行动组”。尼克松:是的……赫尔姆斯向他的兰花精品走去,用手指摸摸它。赫尔姆斯:您知道……那可是独一份。不是一次……正常的行动。它发展,它变换形态,它壮大……贪得无厌,口胃越来越大。(稍顿)这种事情不全都写在纸上,这种情况并非不常见。它可能……令人很尴尬。尼克松尴尬,面有愠色。他一下子成了这间屋子里的“困兽”。赫尔姆斯(提醒他):比如说,从一开始我就确保自己的名字永远不和任何这种行动发生联系。看着尼克松,等待。赫尔姆斯(刺探):迪埃姆?特鲁西略(注56)?卢蒙巴?危地马拉?古巴?……真丢脸你老不加小心,迪克。尼克松(非常不安地):我感兴趣的是那些使你们的人和其他人有牵连的文件。所有这些文件……停顿。这是一次快攻。赫尔姆斯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赫尔姆斯:肯尼迪总统威胁说要把中央情报局辗个粉碎。您也可以这样做……尼克松:我不是杰克·肯尼迪。你的组织是有保障的。赫尔姆斯(搅均咖啡):目前的保障程度还不够。尼克松:总统可以支持合理的增加经费。赫尔姆斯笑了。赫尔姆斯:那我呢?……尼克松:撤了你,赫尔姆斯先生,不会有任何好处。当然,你可以继续当中央情报局的局长。你的工作干得相当不错。赫尔姆斯:而且我当然接受。蒙您夸奖。而且我想让您知道,我只为一个总统工作。尼克松:对。而且你将给库什曼将军以实权。赫尔姆斯(勉强接受):这可需要点时间,但我会下令寻找您要的文件。尽管这样做的确会引出烦人的问题。尼克松:什么问题?赫尔姆斯:卡斯特罗先生。尼克松(紧张):是的。赫尔姆斯:我们最近得到情报说,有一艘苏联核潜艇停泊在西恩富格斯。尼克松:那好,我们将发表一个正式的抗议。赫尔姆斯:我认为我们不便正式提出。当年肯尼迪先生向苏联人口头保证不入侵古巴。但您却授权基辛格博士把它写成白纸黑字。尼克松为赫尔姆斯的了解内情所震动——尼克松:你窃听基辛格了?赫尔姆斯:我的工作就是了解别人不想让我了解的事情,尽管有时令人不愉快。尼克松(冷冷地):如果不是因为白宫里出了间谍,这就不是你的工作。赫尔姆斯:侦察总统不属于我的活动内容。是基辛格博士自己向全世界散布他最核心的秘密的。尼克松(咽下这口气):赫尔姆斯先生,我们和共产主义的古巴已经相处了十年了……赫尔姆斯:……但是这个政府从来就没有一项承认这一事实的政策。而且这肯定也不是中央情报局的政策。尼克松:中央情报局的政策?中央情报局没有政策,赫尔姆斯先生。除了我授权给你的……(停顿,二人相互注视)我试图根据今天的世界,而不是你或我十年前希望的局势做出调整。赫尔姆斯:这就是你和基辛格正在和中国人谈判的原因?停顿。尼克松瞪眼。赫尔姆斯:这是一个极端危险的方向,总统先生。如此巨大的判断错误会导致可怕的后果。尼克松:可是……如果我们能够将中国一劳永逸地与苏联分隔开来,我们就能够——我们能够创造一种保证和平到下个世纪的力量平衡。赫尔姆斯:于是就把古巴拱手让给苏联人作为一项安慰奖。尼克松:古巴只是一个微小的代价。赫尔姆斯:肯尼迪总统也是这么想的。尼克松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令人不安的形象——肯尼迪在达拉斯被人打飞的脑袋。然后是一个他自己死后的形象,躺在棺材里。兰花的花香飘溢在整个房间里,尼克松感觉头晕。尼克松:我从来就没觉得杰克是当总统的料。可我也从来——从来没想到……(停顿)他的死是可怕的,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稍顿)难道你从来没想到过死亡,赫尔姆斯先生?赫尔姆斯:鲜花总是在提醒我,人总有一死。您喜欢花吗?尼克松:不喜欢。它们让我受不了。它们的气味像是死神……我的两个兄弟都在很年轻的时候死去了。可是我要告诉你,还有比死亡更坏的事情,那就是邪恶。赫尔姆斯:您肯定熟悉我最喜欢的诗,那首叶芝(注57)的《基督重临》?尼克松:不熟悉。赫尔姆斯:爱尔兰诗人,非常感人。“在向外扩张的旋体上旋转呀旋转呀/猎鹰再也听不到主人的呼唤/一切都四散了,再也保不住中心/世界上到处弥漫着一片混乱/血色迷湖的潮流奔腾汹涌,到处把纯真的礼仪淹没其中/优秀的人们信心尽失,坏蛋们则充满了炽烈的狂热”……诗的结尾寓意最深刻——“何种狂兽,终于等到了时辰/懒洋洋地倒向圣地来投生?”(注58)是啊,这个国家现在就面临这样一个关头。镜头落在尼克松身上。(切换)69.内景,白宫,尼克松卧室,夜。尼克松刚刚参加完晚宴归来,夜礼服己经脱去。他拿着一杯威士忌,正在情绪高涨地打电话。接下去是一系列他打电话的跳切——尼克松:是突然死亡,特里尼,但是我想是我踢中了赫尔姆斯的屁股。(大笑)是的,而现在基辛格像一只神圣的小鸡到处乱跑,他还不知道谁要夺他的权呢。是的……你应该见见他。我打电话给黑格,基辛格狗屁!(大笑)(跳切)尼克松(打电话):你看见胡佛脸上的神色了吗?比糖萝卜还红。那个偷偷摸摸的同性恋小子别无选择。他对麦戈文和肯尼迪恨之入骨,所以他必须爱我。那林登呢?帕特进来,身穿睡裙,抽着烟。帕特,他看上去老了,不是吗?尼克松(几乎没注意到她):我问过他,“林登,要是换了你你怎么办?从1到10,十种强度选择”。他说:“把河内炸个稀巴烂,伙计!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炸。”……约翰,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电视上太软弱了?(跳切)尼克松:鲍伯,我想明天就要那个带劲的东西——我们真的必须重新考虑我们在本世纪末的需要。我们一点钟谈这件事。而且别忘了管预算的伙计们。我要把他们的屎都敲出来。(稍顿)嗯,不,下午的时间腾出来,告诉特里尼我四点钟到比斯坎岛……不,一个人……帕特和女儿们留在这儿。帕特走过来,依偎着他,看上去有点不同往常,她醉醺醺……身穿睡裙更显得性感。帕特:我想跟你去。哈尔德曼(电话中):喂?尼克松(对帕特):哦,我应该和鲍勃一起去查一查……(对鲍勃)听着,鲍勃,我明天一早给你打电话。他挂上电话,不知所措。尼克松:嘿,伙计。你来这儿干什么?帕特:我想你。尼克松(觉出她嘴里的酒气):你没事吧?帕特: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去比斯坎岛?就我们俩。尼克松:因为……我必须放松一下。帕特:今天晚上我还在想——你记得吗,迪克……?你还记得过去你开车接我和别的男孩们出去玩?那时候你不会让我跑出你的视线。尼克松:是啊,当然。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帕特:是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作了一个暗示)他退后,拘谨,有点出汗。尼克松:我不需要这个,伙计。我可不是杰克·肯尼迪。帕特(断然、冷漠地);是的,你不是。所以你不再和他比。你没有理由……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你已经得到了,为什么不坐享其成呢?尼克松:是的,是的。是以我自己的方式。帕特:那你还怕什么,亲爱的?尼克松:我不害怕,伙计。(稍顿)你不明白。他们不停地玩下去,伙计,新闻界,那些孩子,自由派分子——他们都在外面,千方百计地想把我拉下去。帕特:他们都是你的敌人?尼克松:是的!帕特:你的夙敌!尼克松:是的!针对我的。你为什么就不明白这一点,他们所有的人?不是针对越南战争——而是针对尼克松!他们想毁了尼克松!而且如果我稍稍暴露一点儿自己的弱点,他们就会把我撕个粉碎。你想要这样吗?你想看到这一天吗?它可并不好看。帕特:有时我以为这正是你自己要找的。尼克松:你喝多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上帝啊,你现在说话的腔调和他们一模一样!(停顿,平静地)我必须不停地战斗,伙计,为了国家。那些办事的人,那些精英分子……他们太软弱,真是胆小鬼!他们不再有长远的洞察力。他们只想遮好自己的屁股或泡泡妞儿或尔虞我诈。哦,上帝啊,这个国家遇上了大麻烦,伙计……而我必须坚持到底,不辜负妈妈对我的……对不起,伙计。帕特站起,准备离开。帕特: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就这些。我花了好长时间才爱上了你,迪克。而这却不能使你高兴。你想让他们来爱你……帕特向外挥手,示意是整个世界,公众。尼克松(插话):不,我没有。我不是杰克……帕特:可他们永远不会,迪克。无论你赢得多少次选举,他们永远不会。她离去,把尼克松一个人留在屋子中央。他向电话挪去,又抓起电话。70.内景,白宫,厨房,夜。尼克松(画外):马诺洛!你到底在哪儿?电灯亮起,男仆马诺洛·桑切斯站在门口,身穿浴袍和拖鞋。马诺洛:我睡着了,总统先生。您需要什么?尼克松:只是……嗯……你知道。马诺洛:当然。马诺洛走到配餐室尽头的一个壁橱前,取出一瓶奇瓦(注59)并把冰块放进一只酒杯。尼克松:你怀念古巴吗?马诺洛。马诺洛:怀念,总统先生。尼克松:我们让你失望了,对吧。让你的人民。马诺洛:那是肯尼迪先生。尼克松:你不认为他是个英雄?马诺洛为尼克松倒了一杯酒。马诺洛(耸耸肩膀):他是个政客。尼克松(咽下一口酒):他死的时候你哭了吗?马诺洛:哭了。尼克松:为什么?马诺洛:我不知道。(停了一下)他让我看见了星星……尼克松(向外望去,自言自语):他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稍顿)所有那些孩子……他们为什么那么恨我?71.外景,林肯纪念堂,黎明前尼克松从总统豪华轿车的前门钻出来。马诺洛跟随其后。尼克松抬头望去:眼前是一个超现实场景。林肯纪念堂已经变成了一座异教的神庙。宽敞的大理石台阶上燃烧着熊熊火焰,半裸的孩子们裹着肮脏的毯子睡在巨大的石柱下。一台手提收音机里模模糊糊地传出亨德里克斯的演奏。尼克松踏上台阶,在东倒西歪的睡者当中拾级而上。他从一个姑娘身边走过,绊了一下。姑娘闭着双眼,头上蒙着一条长长的围巾。他看着她,脚却踩上了一条睡袋。学生甲:去你妈的,小子。这是他妈的我的腿——学生张大嘴愣住了。尼克松俯身向他,仿佛是一个幽灵——尼克松:接着睡吧,小家伙。学生甲(揉揉自己的眼睛):哇,这是什么恶心的狗屎……尼克松走到纪念堂台阶的顶端。一根柱子上贴着一幅漫画——尼克松愁眉苦脸,注解文字写着:“谁买这人的一辆旧车?”尼克松看了它一眼,入内。他抬眼看着晨曦中的林肯。塑像肩上披着一面面带有和平象征标记的旗帜,手里插着一簇簇的鲜花。五六个学生正在交谈。他们看见了尼克松,停下话头,瞠目结舌。尼克松大步向他们走去。尼克松:你们好,我是迪克·尼克松。学生乙:你骗我。尼克松:你们从哪儿来?学生乙:锡拉丘兹。尼克松:种橘子的人嘛!(注60)现在那儿有一个橄榄球计划。吉姆·布朗。还有另外一个后卫……得了血液病的那个……学生乙:厄尼·戴维斯。尼克松:对,对。在惠蒂尔的时候我也打过一阵球。(紧张地大笑)当然,他们让我当防守的靶子……一个自以为是的姑娘突然插话——姑娘:我们来这儿不是谈橄榄球的。我们是来结束那场战争的。尼克松(缓和下来):是的,我明白。停顿。没人回答。尼克松:也许你们大多数人以为我是一个真正的狗娘养的。我知道这一点。可是我理解你们的感觉,我真的理解。我也渴望和平,但应该是光荣的和平。学生丙:这话是什么意思?尼克松:你们不能要没有价格的和平。有时你不得不为和平而战斗。而且有时要去死。学生丙:这话应该去跟明天将在越南战死的士兵说。学生乙:总统先生,你必须明白,我们愿意为自己的信仰去死。尼克松(抬头看林肯的塑像):那个人生活的时代和现在大同小异。他碰上了动乱、内战、种族仇恨……有时我去白宫的林肯大厅祈祷。你们知道,自由派的所做所为表面上好像是理想主义的,可事实并非如此。我的家人当初站在了共和党一边,因为林肯是解放奴隶的,我的祖母是一个废奴主义者。建立起我的家乡惠蒂尔的教友派信徒,他们废除了奴隶制。他们是保守的基督徒。可他们有强烈的是非感……四十年以前,我和你们一样,在寻找答案。(稍顿)然而你们知道,结束战争、硝烟散去、城市重建、帮助穷人——我母亲总是拿吃的给路过我家门口的流浪汉——这一切都不会满足我们大家的精神需要,使我们找到自己一生的意义……哈尔德曼和几位特工赶来,神情非常焦虑。聚集在尼克松周围的人群已经扩大了许多。哈尔德曼:总统先生!尼克松:没事,鲍勃,我们只是在聊天,我的朋友和我。实际上我们在许多事情上都有共同点……姑娘:不,我们没有!你一肚子狗屎!你说你想结束越战,那么为什么你不这样做呢?去年11月我哥哥死在了越南。为什么?他死有何益?尼克松:我懂,我懂。我也曾看到许多孩子死去,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学生乙:得了吧,哥儿们——越南可不是德国。它对我们没威胁。那是越南人的内战。尼克松:但是转变总要慢慢来。我已经撤出了一大半的军队。我正在试图削减军费预算,这可是三十年来的第一回。我希望有一支完全由志愿者组成的军队。然而这也是一个关系到美国声誉的问题,关系到我们在世界上的地位问题……姑娘:你不想要战争。我们不想要战争。越南人也不想要战争。那么仗为什么还打个没完?尼克松迟疑,答不上来。姑娘:有人想要战争……(明白过来)你无法阻止它,是吧。即使你想阻止它。因为不是你,是这个体系。是这个体系不让你阻止战争……尼克松:除了你的愿望,这里面还有许多因素。或是除了我的愿望……姑娘:那么关键在哪儿呢?那么总统又有什么作用呢?你手无寸权。姑娘的目光刺穿了他。尼克松感觉到了这一点。那头野兽的感觉使他天旋地转。学生七手八脚地推他。尼克松(结结巴巴):不,不,我不是手无寸权。因为……因为我了解这个体系。我相信我能够控制它,或许不是完全控制。但……足以驯服它做好事。姑娘:听起来你好像是在谈论一头野兽。尼克松:也许是这样。一阵沉静。尼克松看着她。哈尔德曼和特工们打破了沉静,拥走了尼克松。尼克松任他们簇拥,心不在焉地向示威者们挥手。哈尔德曼:我们真的必须走了,总统先生。尼克松(对大家):别忘了,生活中最要紧的事情是你与你的“造物主”的关系……(扭头对大家)别忘了站在上帝一边。示威者们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狗屁!”)。尼克松被人领下台阶向轿车走去。尼克松:她看透了,鲍勃。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哈尔德曼:什么?尼克松:她懂得我花了他妈的二十五年时间搞政治才懂得的事情。中央情报局,黑手党,华尔街的杂种们……哈尔德曼:先生?尼克松(钻进轿车,嘟囔):……“野兽”。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她理解“野兽”的本质。她叫它野兽。车门关上。轿车在开道车和重重保卫下疾驶而去。字幕:“1971年6月——一年以后”纪录片资料镜头——白宫仍旧被圈起来。全副武装的军人在宾西法尼亚大道上巡逻。公共汽车被掀翻,空中浓烟滚滚。催泪弹爆炸的声音。标语上写着:“结束战争!打倒法西斯分子!打倒尼克松。”72.外景,白宫,玫瑰园,白天路障以内俨然是一片仙境。一座白色的方格凉亭上插满了鲜花。特雷西娅的婚礼正在筹备之中。园工和各种人员在讲坛上铺地毯。73.内景,办公楼,总统办公室,白天J·埃德加·胡佛和尼克松在一起,他用手牵着尼克松的礼服衣角站在窗前,向外面的示威者望去。胡佛不时地帮尼克松整理衣服。尼克松(若有所思):埃德加,外面肯定有25万人吧。他们搞了整整一年了。像特雷西娅那样的孩子。我不明白。你认为他们有道理吗,埃德加?也许这一整套该死的政府体系……胡佛(猜疑地柔声说):记得列宁在1917年说过什么吗,总统先生:“权力就撒在大街上等待人们去捡拾。”共产党从来没有这么嚣张过。现在是回到老调子上的时候了。就是让您当上总统的那个调子。让共产党知道您想看他们呢。尼克松(笑):那些小畜生以为在“倒映池”里跳裸体舞就可以搅了特雷西娅的婚礼。胡佛:别理他们,挺住。记住——肯尼迪、鲍比和金都是反战的。现在他们在哪儿?在越战问题上不要让他们他妈的一步。约翰逊总统轰炸老挝多少年,可没人知道,也没人说过一句话。《时报》抓住这个埃尔斯伯格不放可真是不要脸!尼克松:埃德加,在这个政府里我们没他妈的秘密可守。他们现在正在把文件从这间办公室里偷出去。胡佛:约翰逊也遇上过这个该死的问题,后来他干脆给自己的办公室装上窃听器。尼克松(点头):是我们把他那套玩意拆掉的。胡佛:那是个错误。当时白宫到处是肯尼迪的人。现在仍旧是。尼克松:你认为背后操纵的是谁?胡佛:嗯,你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中央情报局的人。赫尔姆斯一手搞的。(稍顿,尼克松仍旧不露声色)后来是基辛格的人。我认为基辛格本人也许就是一个走漏消息的人。尼克松(一愣):基辛格?胡佛:他只关心自己的形象,一心想着得诺贝尔和平奖。已故的金“博士”已经证明——甚至猿猴也能赢得一块戴金色烙印的奖牌。尼克松:上帝啊,我得为他约一个精神病医生。他一来这儿就大呼小叫,胡言乱语,废话连篇……你有证据吗,埃德加?胡佛:我要整谁谁就跑不了。尼克松:是的,你是这样的。(稍顿)我得给自己装上窃听器,埃德加……那磁带谁拿着?胡佛:谁也拿不到,您的财产。它会为您作证。您凭什么认为基辛格在窃听您的电话?为了历史。他和您唱反调——而现在他手里有记录。尼克松被这一对比震动了,胡乱弄着自己的领结。胡佛帮助他。尼克松:这该死的领结……帮我一下好吗。埃德加?(稍顿)丘吉尔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您想让历史正确地记载你,你就必须自己动手写历史”……(向外走)好吧,埃德加,但是可别让它反过来折腾我。胡佛(暗示):不会的,只要我还在这儿。尼克松心不在焉地把胡佛领进通向他自用卫生间的小门……尴尬的停顿,两个人都端着架子装作自己挤进来是要上厕所。胡佛清了清嗓子,从正常进出的门退了出去。我们听到影片《日瓦戈医生》中的那首爱情旋律。(切换)74.内景,东厅,白天白宫警卫身穿德国滑稽歌剧的服装,戴着高高的圆筒帽子和假鼻子。我们看到香槟、白色的花边、乐手们穿着大礼服。胡佛和托尔森在一起,兴高彩烈。尼克松带着自己身披婚纱的女儿特雷西娅踏着婚礼音乐绕场一周。我们从来没看见他这样高兴过。尼克松:今天我为你感到非常骄傲,公主。非常。当一个男傧相插进来时,尼克松邀请其他几个人跳舞。他退到朱丽叶身边。朱丽叶甜蜜地说了几句,可是他没有听到。帕特站在窗前,心神不安地望着外面的示威者,朱丽叶走到她身旁。朱丽叶:来吧,妈妈,一块儿来……(看见她的神色)怎么啦?帕特:我们不是在成心和这些人较劲儿吧?帕特换上一脸酒会微笑,重新加入到人群之中。75.内景,白宫,内阁会议室,白天(1971),雨内阁成员们在闲谈,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抽着烟。尼克松突然冲了进来,勃然大怒。他坐下,把一张《纽约时报》拍在桌子上。特写——我们可以看出这样的词句:“五角大楼文件”。尼克松:先生们,这是我们最新一次他妈的泄密!这个该死的政府是没法搞下去了。我们要起诉埃尔斯伯格和任何胆敢走漏消息的人。而且这意味着你们当中有谁越雷池一步,我个人就……插入众人的脸——基辛格惹人注目。尼克松朝他这边瞥了一眼,目光停在他身上。尼克松:这个时代的宽容已经过去了。带子已经松脱。人们正在被带进混乱。本政府不允许包容一个国中之国。我知道叛徒们是如何行事的——我一生都在和他们打交道。这套骗人的狗屎——某个速记员干的。速记员——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决不是小人物——小人物走漏不了消息。一定是像埃尔斯伯格那样的王八蛋泄的密!那帮哈佛的希伯莱小子怀有个人野心,想当英雄。尼克松抓起报纸,挥舞着——尼克松:埃尔斯伯格这样做是“为了国家好”。我想你们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阿尔杰·希斯和罗森堡说的也是同样一套废话,而且你们知道他们落了个什么下场。他们总是拆尼克松的台,那些知识分子。那好,我们就让他们知道我们同样也可以玩阴的。是暴死,先生们。我们要把他们打倒在地,把我们的长矛插进去,拧一下,毫不留情!尼克松扫视整个房间。内阁成员们瞠目结舌。尼克松:本届政府陷入了一场该死的灾难。我们的门口堵着闹事的人们。我们在国会的四十件国内提案有三十八件被打了回来。如果我们不改变这种局面,明年我们大家都得去找工作。(稍顿)从今天开始,这间屋子里的人在没有向哈尔德曼请示以前,谁也不能对报界发表谈话。这意味着对《纽约时报》、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他妈的杰克·安德森以及《华盛顿邮报》全面封锁!从现在开始,哈尔德曼任“枢密执行官”,所以当他要你们做什么事的时候,别跑来向我发牢骚,因为这是我的命令。而且如果你们来找我,我会比他还厉害。有谁想玩我们,他的脑袋先搬家。你们听明白了吗?再见,先生们……尼克松走出,把一屋子人甩在里面,一片寂静。哈尔德曼:好了,我想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76.内景,家禽加工厂,迈阿密,夜一只鸡的脑袋飞掉。一只斗鸡跑进来等待屠宰,那群古巴人兴高彩烈。场子外面围着一圈临时看台,靠墙是装满鸡的铁丝笼子。旁边就是屠宰车间。斗鸡结束时,霍华德·亨特站在人群边上,手里拿着一纸包油乎乎的食品。欢呼声和婉惜声。成把成把的钞票过手。弗兰克·斯特吉斯从场内转过身来,挤过人群向亨特走来,递给他一张二十元的票子。斯特吉斯:你他妈的怎么知道的?亨特:打针。甚至这种高尚的运动也被做了手脚。(把那二十元装进衣袋里)见过那些家伙了?斯特吉斯:他们就在这儿。斯特吉斯:怎么,你有主顾了?亨特:白宫。斯特吉斯(停止咀嚼):你他妈的骗我。亨特:我们要去当管工,弗兰克。我们要去堵漏。斯特吉斯:我们为谁工作?亨特:一个名叫戈登·利迪的家伙。他自以为是马丁·波尔曼(注61),想见见他吗(向前走去)?戈登·利迪从人群中挤出来,与斯特吉斯握手。亨特:戈登·利迪……弗兰克·斯特吉斯。握手与旁边的斗鸡同时进行,二人不同声色地在手上用劲。利迪(分手以后):你用火烧过自己的手吧?(掏出一只Zippo牌打火机)亨特:没事,戈登(示意他走开)。利迪悻悻而去。斯特吉斯:你在那儿找到他的?亨特:凡是你真的不想让他干的事情,你就干脆不要告诉他。斯特吉斯:那么,特里基·迪克知道这事吗?亨特: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告诉他。赌徒们又把两只斗鸡扔进场内。两只鸡开始撕打起来。亨特(嚼着口中的食物):爪子都用上了,弗兰克。77.内景,菲尔丁心理诊所,夜(1971)和前面见过的镜头一样,东西被打得粉碎,一根铁棍撬开一扇门,门上写着:“心理医生刘易斯·J·菲尔丁”。尼克松(画外音):历史是永远不会雷同的。装满药片的抽屉被翻了过来。化了装的亨特和利迪带着三个“古巴人”在工作。一个档案夹被从一个柜子里抽了出来。就着闪光灯的照明我们看清上面写着:“丹尼尔·埃尔斯伯格”。一个声音叫道:“霍华德,我找到了!”尼克松(画外音):我们已经迈进未来。我们已经改变了世界。乐曲“美丽的阿美利加”把我们带入——78.内景,毛泽东的书房,北京,白天(1972)尼克松微笑着,站在一大面带有镰刀斧头的红旗下面。传统中国乐器演奏着美国国歌,中国的摄影记者们被允许拍摄呆照。以下是几位男人闲聊着。——尼克松:我必须说您看上去很健康,主席先生。毛泽东:样子是可以骗人的……尼克松:我们知道您邀请我们来这儿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毛泽东看着尼克松用汉语回答,翻译重复——毛泽东(半微笑):我没风险。我老了,什么都不怕了。尼克松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二人向沙发走去。(切换)毛泽东和尼克松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基辛格和周恩来分别坐在毛泽东的两侧,中间是翻译。如媒体实际报道——毛泽东:别信他们的。他们从来不讲真话或信守诺言。越南人和苏联人一样,都是狗。尼克松(清了清嗓子):主席先生,有一句老话:“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毛泽东(微笑):这话算是说对了。毛泽东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太认真:实际上他看上去似乎是靠药物支撑。基辛格:您知道,主席先生,我在哈佛的时候用您的书讲课。毛泽东:浪费时间。我的东西算不了什么,没有什么可学的。基辛格:可是您的书已经改变了整个世界,主席先生。毛泽东:放屁!我只是改变了北京郊区的几个地方。(然后对基辛格)我想知道你的秘密。基辛格:秘密,主席先生?毛泽东:一个胖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姑娘。毛泽东为自己的笑话放声大笑。基辛格:主席先生,权力是最有效的春药(笑)。毛泽东(转向尼克松):你知道,上次大选我投了你一票。尼克松(自我贬低):我是两个魔鬼中较好的一个。一时间,毛泽东紧盯着他,神情极为严肃。毛泽东:你太谦虚了,尼克松。你是和我一样的魔鬼。我俩都出身于寒门,但是别人付出代价来满足我们的欲望。在我这儿是成千上万的反动派。在你那儿是成千上万的越南人。尼克松(一震):内战总是最残酷的战争。毛泽东:真正的战争在我们身上。(停了一停)历史便是我们发病的症状。(切换)79.纪录片资料镜头——轰炸河内……字幕:1972年圣诞节。”成百架次的B一52空袭,河内上空炸弹如雨。记者(画外音,BBC口音):在一次对河内的突袭轰炸中,尼克松总统今天投下了比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累斯顿大轰炸还要多的炸弹……毫无疑问,这是美国历史上最残忍的轰炸。(交叉剪辑)交叉剪辑至——纪录片资料镜头一1.河内——城市惨遭蹂躏,一片火海。一具具尸体从倒塌的医院中抬出。2.美国——成反比,各种圣诞树的镜头(洛克菲勒中心等等),家庭采购,一支儿童合唱队高唱圣诞歌曲。记者(画外音):……这次轰炸已经震垮了巴黎和谈,引来全世界广泛的批评。报界称它是‘石器时代的战略’,称尼克松为‘一个疯狂的暴君’……尼克松的唯一回答是:“当越南人认真对待和谈时,我将停止轰炸。”空景镜头——钻出云层飞向太阳。80.内景,“空军一号”,主舱,日落时分(1972)尼克松正向窗外眺望,帕特坐在他的身旁。哈尔德曼和埃利希曼在能听见谈话的距离以外。帕特:呆呆地想什么?尼克松:胡思乱想。(她笑)我在想毛这一生。1952年我称他是一头怪兽,可现在他却成了我们最重要的盟友。(稍顿)只有尼克松才能做到这一点。帕特:你离惠蒂尔已经很远了。尼克松(点头,同意她的看法):是啊……是的,我是的。帕特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帕特:祝贺你,迪克。尼克松(微笑):这一切我怎么对鲍伯·霍普(注62)说呢?基辛格走进舱内。基辛格:俄国人果然按我们的计划行事。他们正在向我们发出呼吁。今年我们将和他们签署一个“限制战略武器”条约。哈尔德曼:赶得上大选吗?勃列日涅夫可不好对付。他知道麦戈文正咬着我们的屁股……基辛格:他别无选择!他必须把导弹从欧洲移到中国边界。仅一个动作,力量的平衡就完全转向对我们有利。这是一着妙棋,总统先生!埃利希曼:是你的,亨利?诺贝尔和平奖。也许……(看着尼克松的睑色)尼克松:反正不是五角大楼的。我正在亲毛的屁股。而新闻将找到某种方式在这个问题拿尼克松大做文章。帕特:管他新闻界怎么说,反正尼克松的老婆为他而骄傲。他捏了捏她的手。哈尔德曼:还有他的一班人。来吧,他们从中国发回的报道都棒极了。尼克松:还是等茅台的酒劲过去吧。埃利希曼:全国上下都喜欢这次访问。尼克松:四百万坚定的“尼克松分子”不会吃这一套……他们会说我把自己卖给了共产党。基辛格:您在这个问题上可以取中间——犹太人和黑人。尼克松:犹太人和黑人赢不了大选,亨利。最好把他们挂在民主党的脖子上。哈尔德曼:犹太人可不是中间分子,亨利。他们极左。尼克松:亨利,你谈黑非洲谈得太多了。那些乡下佬会置我们于死地。哈尔德曼:黑人失落了,施瓦尔兹已经不在了……尼克松:我们别因为这个而失去右翼的选票……这个没趣的主意使大家扫兴,一时沉默无语。尼克松(感觉到泄气):嘿,我现在说话跟我爹一模一样了。我们喝一杯吧!帕特微笑。齐格勒把脑袋探过来。齐格勒:总统先生,那帮记者问您是否能到后面去一下。尼克松:去他们的。基辛格:我这就回来,总统先生。大家都看亨利。齐格勒:不,他们想见您,总统先生。我真的以为去一下有好处。尼克松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尼克松:先生们,我现在就去看一看这次大做文章的准确长度、宽度和深度。81.内景,“空军一号”,记者舱,日落时分尼克松关上身后的门,转过身。十几位记者站起来,热烈鼓掌。他一时间愣住了,然后沿过道走过去。逐一握手。记者们继续鼓掌。这一次尼克松被深深感动了。在掌声中镜头——(切换)82.外景,琼斯的农庄,得克萨斯州,白天(1972)记者的声音:J·埃德加·胡佛享年七十七岁。这位传奇式的犯罪斗士为自己的国家尽职,出任联邦调查局局长长达平个世纪,从1924到1972年。一头巨大的巴拿马公牛红着眼、喷着响鼻猛烈地撞击结实的畜栏。尼克松和杰克·琼斯在一旁看着,附近散布着一些特工。琼斯(画外音):迪克,牛分两种。你的好牛和我的坏牛。这是一头坏牛,你干掉它,否则它会撞死它面前的一切。阻止它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了它。一个农工小心翼翼地钻进栏内,那头巴拿马公牛向他冲去。琼斯:埃迪,你可得他妈的小心这畜牲。它可比你值钱多了。他领尼克松走下台阶。琼斯(有戒心地):这么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迪克?尼克松:非我即华莱士,杰克。华莱士的第三派只会帮助麦戈文。我需要你的支持。琼斯:嗯,到目前为止你总是充满了意外,“总统先生”。83.内景,琼斯的农庄,客厅,白天(1972)尼克松和哈尔德曼站在壁炉前,许多年已经过去了,衣着和发式也改变了,可聚在一起的这十几个商人基本上是原班人马,喝着“杰克·丹尼尔牌”酒,抽着雪茄烟。在他们当中我们认出了那几个“古巴人”和米切尔。屋内很热。琼斯:在我看来,我们他妈的有史以来第一次要打败仗,而且迪克,他妈的,你也要跟着一起完蛋,信了这个基辛格的鬼话,和共产党搞“缓和”。“缓和”听起来像是两个傻瓜在跳舞。尼克松:杰克,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国家不同于你我所了解的1946年了。我们的人民绝大多数不会再为战争而献身了。我们甚至无法让他们同意节约使用汽油。天啊,阿拉伯人和日本人正在放我们金库里的血……琼斯:可这是谁的错?如果我们在越南打了胜仗的话……尼克松:谁的错也不是,杰克。时代变化——这是历史事实。甚至那个小娘们胡佛也死了。情况变了。一阵难堪的沉默。一位仆人为尼克松端来咖啡,但哈尔德曼拦住了他。谁也无法靠近尼克松。米切尔:……这么说……在中国吃得怎么样,总统先生?尼克松:免费,如果你是总统的话(紧张地大笑)。米切尔:在智利把我们的生意收归国有以后,你准备怎么对付阿连德(注63)?你还把基辛格派到那儿去?尼克松:我们准备干掉他——我是指阿连德——尽我们所能,尽早地。他排在名单的首位。米切尔:把基辛格和他一起干掉怎么样?尼克松:你们小看基辛格了。他假装是为他的“门阀”朋友们卖力的自由派,可他比我还厉害……“古巴人”:这么说基辛格还将留任。就像卡斯特罗一样,总统先生?尼克松:是的,他留任……一阵难堪的沉默。琼斯走近尼克松。琼斯:迪西说得对。对于我们后院中的共产党我们怎么办?!尼克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杰克?琼斯:我是说联邦对我的石油采取价格控制。那帮穷鬼正在要我的命,而你的环境总署竟把大姆指翘到我的屁股上,我听到的全是坏消息。哈尔德曼:先生们,我想我们该动身去机场了。尼克松:让他说完,鲍勃。琼斯:……而且现在有一位联邦法官命令我用校车把我的孩子们送出半个城,和一些黑人孩子一起上学。我以为,总统先生,您忘记了是谁把您送上宝座的了。尼克松:是美国人民把我送上去的。琼斯假笑。众人都假笑。一个可怕的时刻。琼斯:真的吗?那好,这事是可以改变的。死一般的沉默。尼克松靠近琼斯。尼克松:杰克,我已经懂得,政治就是妥协。我是好不容易才学出来的。我不知道你是否学会了。可我要告诉你,杰克……如果你不喜欢,11月份就要举行选举了。你可以公开地把你的钱抽出来,把它给华莱士……怎么样,杰克?你愿意这么干吗?把这个国家交给乔治·麦戈文这样娘娘腔的社会主义分子?尼克松现在正对着琼斯的脸。尼克松:因为如果你因环境总署捅了你的屁股而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试试“内部赢利调查局”……琼斯:好,他妈的。你威胁我,迪克?尼克松(柔声地):总统不威胁人。他用不着。(稍顿)再见,先生们。他和哈尔德曼走出,屋内一片沉默。84.外景,得克萨斯风景,白天总统的座车由三辆车护送驶去,我们听到:记者(画外音):……由于乔治·华莱士遭一粒暗杀者的子弹而瘫痪,从而退出竞选,理查德·尼克松在1972年的总统选举中击败了乔治·麦戈文。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二次最严重的塌方,但是……85.外景,“空军一号”,白天(空景镜头)飞机在云层中飞行。一种帝王的感觉。记者(画外音):……民主党在参众两院的席位却已经增加。随着新一届任期的开始,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对尼克松总统“新美国革命”的敌意增强了。然而到目前为止,尚无迹象表明“水门事件”的调查会以任何严重的方式破坏尼克松的政治生涯……86.内景,“空军一号”,总统舱,夜尼克松向窗外望去,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坐在身边的哈尔德曼。哈尔德曼正在自己那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做记录。齐格勒坐在不远处。尼克松:你知道,你们说的都不对。作为一届政府,不管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们最大的成绩也许不是中国和俄国,而是在没有右翼起来造反的情况下我们从越南撤了出来。哈尔德曼:我认为您说得对,老板。尼克松:……但是甚至总统身份也不再足以……哈尔德曼:先生?尼克松:总统的身份本身无法保住我们,鲍勃。我们现在超出了政治……哈尔德曼迷惑不解。埃利希曼走进舱内,他神情激动,递过一封电报。埃利希曼身后跟着的是长头发的约翰·迪恩。埃利希曼:先生,刚刚从巴黎发来的——越南人已经接受亨利的和平提议。轰炸起作用了!他们缩回去了。尼克松读基辛格的电报,但没有表露出任何高兴的意思。哈尔德曼(激动地):祝贺您,老板。(伸出手来)——一次伟大的胜利!疯子理论毕竟不那么疯。尼克松(自言自语):早该如此……早该如此。漫长的四年……埃利希曼:亨利正赶回来见我们。他想赶上拍所有的照片。巧的是……也许时候赶得不对可……嗯,您应该知道……联邦调查局的比尔·沙利文回来找我们,他有份关于基辛格的报告。尼克松抬起头来,表示感兴趣。埃利希曼:是的,我早就知道。从1969年开始我就知道了,而且我一直在说……哈尔德曼(点头):是的……沙利以认为亨利在泄密。是他走漏了消息。尼克松的表情完全变了,眯着眼,冷冰冰地——尼克松:不,你没有,鲍勃……埃利希曼:看起来他是和乔·克拉夫特说的……而且是对《时报》说的。告诉他们他当初是坚决反对轰炸的,还有您……“不稳定”。声称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操纵您……等着尼克松的下文。尼克松陷入一种孤独的内心状态,浓密的眉毛因愤怒而拧起。哈尔德曼(添油加醋地):这就说明了他的新闻立场。两边讨好,犹太小子亨利,一直念念不忘得他的诺贝尔奖,该……尼克松(在他的内心世界中):我的天啊,我的天啊!他竟对《纽约时报》说?哈尔德曼:我们一定要开除这个嘀嘀咕咕的蠢货。就趁现在他红得发紫的时候。您明白——为了本届任职的人,杀鸡给猴看。埃利希曼:我个人欢迎这一做法,先生。尼克松(矛盾地):不,不,他现在是我们仅有的“明星”。他会跑去向新闻界哭诉。他会把我们置于死地——王八蛋!……(致命地)派我们的什么人盯住他的屁股。窃听他的电话。我要掌握每一个和他谈话的人。哈尔德曼:然后我们再来瞧这个神通广大的基辛格还能蹦跳多久。现在是一派恶劣的情绪,偏执狂的神情像暴风雨前的乌云涌到尼克松的脸上。他转身向迪恩,迪恩被尼克松吓坏了,正要想办法让他平静下来。尼克松:怎么样,“水门”那帮小丑们怎么样,约翰?这个该死的赛里卡(注64)疯了。三十五年徒刑!当时没带武器,对吧?没有伤害,而且没有得手!简直是岂有此理。迪恩:赛里卡试图逼迫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出庭作证。可是他们只字未吐。尼克松:那么这个《华盛顿邮报》的废物是怎么回事?伍德沃德和弗恩斯坦?(齐格勒更正他:“伯恩斯坦”)(注65)他们他妈的是什么人?(对哈尔德曼)鲍勃,你是不是正在吊销《邮报》的电视许可证?(哈尔德曼点头。“是的,先生,我正在。”)很好。迪恩:嗯,他们正在试图把鲍勃和约翰与一笔秘密基金联系起来,可是他们知道得不多。哈尔德曼(看了一眼埃利希曼):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我们的东西。迪恩:联邦调查局把他们所有的报告都给了我。我认为我们再犯不着为这件事睡不着觉,先生。尼克松(嘟囔,松了一口气):好样的,约翰,好样的。大家都陷入沉默,体会着这种虚假的安全感,飞机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大。突然,飞机遇上了一个气旋,人人前仰后合。87.内景,白宫,记者招待会,东厅,白天字幕:“1973年1月”。尼克松正在结束对记者们的谈话,哈尔德曼和齐格勒站在后景中。尼克松:……因此我可以宣布,我们在越南漫长而可悲的卷入结束了。我们的使命完成了,我们取得了停火,我们的战俘正在归来,而且越南南方有权决定自己的未来。我们得到了光荣的和平。记者们马上纷纷站起来。一个快速切换的蒙太奇表现充满敌意和没完没了的提问攻击,而且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记者甲(“丹·拉瑟(注66)式”):这一和平协议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因为1969年以来共产党并没有做出任何让步,情况是不是这样?事实上您的这届政府毫无必要地拖延了战争,而且在某些阶段使战争升级到新的暴力程度?(跳切)记者乙(“莱斯利·斯塔尔型”):总统先生,詹姆斯·麦科德在他的声明中说,白宫的高级官员参与了水门事件,您对此有何评论?(跳切)记者丙(“山姆·唐纳德逊型”):先生,《华盛顿邮报》报导说,哈尔德曼先生和埃利希曼先生偷偷地挪用了高达900,000美元的竞选资金。事实是这样的吗?尼克松(断然):我以前说过,而且我再说一遍:我对《华盛顿邮报》的指责不做反应。而且我对法庭当前正在审理的案件也不发表评论。记者丁:您准备和参议员欧文的委员会配合吗?记者戊:您是否同意指定一名特别检查官?提问接二连三。尼克松应接不暇。他敛起自己的文件准备离开。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发生了:齐格勒上前一步挡住尼克松的去路,几乎和他撞个满怀。尼克松火了,抓住齐格勒的双肩,把他拧向众记者,并推了他一把。齐格勒绊了一下,一脸茫然。88.内景,椭圆形办公室,白宫,白天(1973)尼克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抄起一个烟灰缸扔了出去——烟灰缸在墙上摔个粉碎。屋里的所有人——基辛格、哈尔德曼、埃利希曼——瞠目结舌。尼克松:我结束了美国历史上最漫长的战争,可他们却根据这泡狗屎跟我缠个没完!你们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吗——是泰迪·肯尼迪!他坐在自己的汽车里弄死了一个婊子,他参加不了总统竞选。埃利希曼:他在查帕奎迪克岛弄得焦头烂额。尼克松:正是我要说的!有人死了,他的屎才上报纸!他妈的肯尼迪什么事都可以一走了之。你们谁看到我操过能动的东西?(稍顿)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做了《纽约时报》编辑栏所说的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我结束了那场战争,我和俄国人签署了“限制战略武器第一阶段”的协定,我打开了中国的大门!为什么这些婊子还跟我过不去?因为他们不喜欢我的长相,不喜欢我上的学校。哈尔德曼:因为他们不是美国人。尼克松:对了。他们不信任!他们不信任美国!哈尔德曼(和尼克松一起发泄):他们怎么会?!该死的苏兹贝格(注67)到底是什么人?他父母是来自东欧的黄金贩子。他们见什么买什么。他们来纽约大买特买。他们买下的东西之一是《纽约时报》。(看了一眼基辛格)而且你知道什么?他们从来就不信任你,而且还颇为此扬扬自得,先生,不信任你是因为我们替美国老百姓说话。埃利希曼和基辛格趁尼克松和哈尔德曼正在你一言我一语之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尼克松: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跟我过不去吗?他们对权力不认真,这就是原因。他们玩弄权力。他们忘记了国家利益。过去,人们懂得如何掌握权力,如何划定界限。他们不会在一桩三流盗窃案上把这个国家撕个粉碎。而他们现在关心的是他们的自我,在鸡尾酒会上好摆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哈尔德曼:……攻击其他的报刊,追女孩子……尼克松:……担心是否有人说他们什么“好话”了。全是鼠目寸光,一钱不值的狗屎。本·布莱德利关心泰迪·肯尼迪是否喜欢他……基辛格试图把话题转回来——基辛格:总统先生,我觉得我们现在显然扯远了。我们正在玩一场完全被动的游戏,我们必须跑到球的前面去。(稍顿,以一种尴尬的声音)我们全都知道您是干净的,对吗?因此我们来一次大扫除,把手套脱掉。哈尔德曼与埃利希曼交换了一下眼色。基辛格是不是在影射他们?尼克松慢慢转向基辛格,话里有话地——尼克松:大扫除?越擦越脏,亨利,真正的抹黑……基辛格:但必须这样做,您的政府已经瘫痪了。尼克松:所有的狗屎都会被抖落出来。像埃尔斯伯格那样的事情。那些事你早就知道,亨利,是吧?基辛格(含糊地):我……我听说过一些……听起来傻透了。尼克松:傻透了?是的,我想是傻透了。埃利希曼:但是是您说的,我们应该把埃尔斯伯格作为某种色鬼来曝光的。有人不折不扣地按您的话去做了。基辛格(为之一震,突然弄懂了):我可绝不是指什么笨蛋潜入一个心理诊所。蠢透了……尼克松:现在没关系了,亨利。问题是:如果新闻界开始在我们的脏衣服周围闻来闻去。你可能会失去一些在媒体上的光环。基辛格(义愤地):我和这一切毫无关系,先生,而且我仇恨任何含沙射影……尼克松:仇恨你想得到的一切,亨利,但你和我们一样出入其中。柬埔寨、埃尔斯伯格,你窃听的录音带。本总统希望你明白,你无法磕磕脚后跟就回你的哈佛校园去。这也是你的屁股,亨利,而且和大家一起在风口上。一阵死一样的沉默。屋子里的人都咬着牙等待着,基辛格冷淡地磕磕脚跟,转身而去。基辛格(在门口):尼克松先生,甚至一位总统也有可能走得太远。尼克松:是啊……尼克松躁狂地大笑。基辛格出门的时候,约翰·迪恩正好走进来。迪恩关上身后的门。哈尔德曼:您表现得很好,先生——他妈的!他要再泄露消息可得好好想想了。尼克松(兴高采烈地):他每回拉抽水马桶的时候都得好好看看便池了。众人狂笑,像在一次茶会上开玩笑。迪恩(提心地):总统先生,亨特还要钱。再要十三万。尼克松:狗娘养的。迪恩:他说,如果他不马上拿到钱,他就把我们全都抖落出来。而且他是当真的。自从他老婆在那次飞机失事中死去,他就开始出边了。尼克松:给他钱。要多少给多少。哈尔德曼:我们必须把这件事的水笼头关紧。现在失控了……(他走过迪恩身边,压低声音)将来你会像我一样背上包袱的。尼克松:是赫尔姆斯——肯定是他。哈尔德曼:我们可以借赫尔姆斯之手。尼克松:怎么借?哈尔德曼:当初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过……89.内景,中央情报局,赫尔姆斯办公室,白天(闪回)赫尔姆斯与哈尔德曼分坐在办公桌的两边。哈尔德曼:……整个这件事,总统希望你明白,是和“猪湾事件”有关的,而且如果它被公开……赫尔姆斯抓住自己的沙发扶手,激动地向前探身,并向哈尔德曼大喊。赫尔姆斯:“猪湾事件”和这事毫无关系!我不管“猪湾事件”!!!哈尔德曼被赫尔姆斯的强烈反应震住了,但仍保持非常平静——哈尔德曼:这是总统要我转告你的,赫尔姆斯先生。赫尔姆斯(坐回去):好吧……90.内景,椭圆形办公室,白天(1973)接前面同一场景——哈尔德曼、埃利希曼、迪恩和尼克松。哈尔德曼(启发地):……我当时奇怪这个“猪湾事件”的故事为什么一触即发?(尼克松凝视,无表情。)……显然它非常管用,因为突然之间没问题了,赫尔姆斯同意去联邦调查局了,去把水门事件的盖子捂上。尼克松:他答应的那些丈件怎么样了?哈尔德曼:他会把文件交给我们的。(稍顿)但是我认为应该给他个驻伊朗大使当当,那样他就会一声不响地走开。尼克松看着他,无所适从——尼克松:我已经答应把伊朗给了汤森。哈尔德曼:那就把汤森派到比利时去,反正那个位置还空着。尼克松:汤森给了我们30万,比利时还不值10万,15万……埃利希曼:英国怎么样?尼克松:得了吧。埃伦伯格给的钱多三倍……哈尔德曼:赫尔姆斯想要伊朗,否则会出问题。他在中央情报局的老家伙们全都在那儿,在伊朗国王身上发大财呢。尼克松:看在上帝的份上,还有完没完?!迪恩(突然):免予起诉……尼克松:什么?迪恩:亨特现在已经是没什么可再患得患失的了。赦免他们。谁也不会追究一桩罪犯已经被赦免的案件。尼克松:这主意不错,是个办法。埃利希曼:那就永远也洗不清了。赦免他们意味着我们全都是有罪的。人们、新闻界会发疯的。尼克松:那我应该怎么办?就坐在这儿看着他们越逼越近?让他们一直查到老底。(踱步)林登曾被人窃听。肯尼迪也是!罗斯福和勒基·卢西亚诺搞过交易。上帝啊,连艾森豪威尔都搞过一个情人!为什么我就这么特殊?(稍顿)林登怎么样了?他打了两个电话给国会,事儿就算了了。有谁和他谈过吗?哈尔德曼(犹豫):我和他谈过。他火冒三丈。一口拒绝。他说如果你把他如何在您飞机上安装窃听器的事抖落出来,他就揭露……(他看着埃利希曼和迪恩,停住话头)镜头从埃利希曼的视点横切整个房间,哈尔德曼伏在尼克松的耳边把其余的话说完。尼克松的脸变白——尼克松(低调):好的……好的。他走到窗前。尼克松(自言自语):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们树敌太多。埃利希曼:先生,鲍勃和我将不得不在“欧文委员会”作证。尼克松:不,你们不能去!你们要援引行政特权,而且你们一定要顶住——援引“第五修正案”。我寸步不让。他们别想强迫总统的人出面作证。埃利希曼:行政特权将会使我们看起来好像是在有意掩盖。尼克松:我们是在掩盖!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傻瓜盖屎。(稍顿)有一些事情我可以说——当别人说他们的时候,他们在说谎。然而到了我说他们的时候,反正也不会有人信我的话了……停顿。哈尔德曼和埃利希曼交换了一下眼色,不解。迪恩:那么我们就不得不把米切尔交给他们。尼克松:米切尔?米切尔的……全家。迪恩:不是追到米切尔那儿就是追到这儿。尼克松看上去像是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哈尔德曼(轻声地):约翰说得对。不是个人问题,老板。只是游戏的方式。有时你不得不向庄家下赌注。尼克松向窗外望去。突然,在华盛顿灰蒙蒙的光线中他看去非常苍老,非常疲惫。尼克松:上帝啊,我真是受够了这一切……91.内景,白宫,走廊,白天哈尔德曼和埃利希曼离开总统办公室。他们忧郁地走着。他们挤进窗边一处壁龛里。埃利希曼:谁去和米切尔说?哈尔德曼:你去说吧。埃利希曼:为什么我去?哈尔德曼:因为他恨你。要是一个信任的人告诉他,情况会更糟。埃利希曼:你知道,他说的关于肯尼迪、林登·约翰逊和杜鲁门的那套话不对。哈尔德曼:怎么不对?埃利希曼:当然不对,他们是拿手下人开刀,可不像这样,鲍勃。算了吧,什么水门事件、三流盗窃案、“政敌名单”。你曾试图火烧布鲁金斯学会。栽脏是麦戈文的人开枪暗杀华莱士,企图给杰克·安德森下麻醉药……哈尔德曼:那“老头儿”玩政治比谁都手狠。埃利希曼:你以为这仅仅是政治?一位白宫工作人员走过,二人压低声音。埃利希曼(悄悄地),你以为林登·约翰逊真的让亨特去伪造了一封电报,暗示约翰·肯尼迪参与了对越南总统的暗杀?(一板一眼地低声说)你认识他多久了,鲍勃?二十年?(稍顿)你和他握过手吗?你和他有过一次真正的交谈吗?我们对他的内心活动毫无所知。你再看看咱们现在正在为他做些什么……埃利希曼扫视了周围一下,查看有无人可听见。他凑近——埃利希曼:现在说的可是理查德·尼克松。这可会让人掉脑袋。因为他手下的可不是大学橄榄球校队。你用一根线吊着宪法,因为那“老头儿”上的是惠蒂尔的学校而不是耶鲁大学。(稍顿)而且这“猪湾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每回说到这儿他就脸色苍白。哈尔德曼虽然假装镇定,可内心更加不安。他四处看了看。哈尔德曼:这是一个密码或什么的。哈尔德曼:我早就猜到了。埃利希曼(低声):我想他是指肯尼迪谋杀案。埃利希曼:是吗?哈尔德曼:他们当时咬住了卡斯特罗。以某种疯狂的方式把怒气撒在了肯尼迪身上。我认为他并不知道真相,可他害怕发现真相。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埃利希曼:上帝啊,我们用那帮他妈的古巴人造就出一个“科学怪人”。哈尔德曼叹气,放松了下来。哈尔德曼:说到1972年,只有三句话——“我没说实话,我错了,对不起”——美国公众就会原谅他。可我们从来不开口,约翰。我们让他涮了。埃利希曼:迪克·尼克松说“对不起”?会有那一天的。这一整套盔甲早就土崩瓦解了。哈尔德曼,所以你去跟米切尔说……92.外景,华盛顿特区,大桥,夜约翰·迪恩站在大桥中央,向下面的波托马克河望去。记者(画外音):林登·约翰逊今天去世,享年74岁——他是美国最具悲剧色彩的总统之一……亨特(画外):你来早了,约翰。迪恩吓了一跳,转身。霍华德·亨特站在他背后。迪恩:听说了你太太的事,我很难过。亨特(看了一眼):是的……我拿到了钱。迪恩:总统想知道这是否是最后一笔。亨特:我知道他心里就惦记着这个。迪恩:是吗?亨特(稍顿):在理查德·尼克松漫长的地下交易历史中,他的这笔钱花得最值。如果我要是开口,整个多米诺骨牌都会倒下。亨特迈步走开。迪恩: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亨特转身。迪恩:你他妈的怎么会有胆量来讹诈美国总统?亨特:这不是问题,约翰。问题是:“他为什么要付钱?”迪恩:保护他的人呗。亨特:我就是他的人中的一个。那群“古巴人”是他的人。而且我们为他坐牢入狱。迪恩:霍华德,您的徒刑将不会超过两年,然后他就赦免你。亨特(点燃自己的烟斗):约翰,迟早——我想迟早——你会接受每一个曾靠近过理查德·尼克松身边的人接受过的教训。他是黑吃黑。而且到了最后,不是你就是他。看一看他一生的景象,你看到是白骨累累。亨特把火柴扔进河里。亨特:……而且他已经在为你挖坟墓了,约翰。93.内景,白宫,走廊,白天约翰·迪恩神色黯然,沿走廊走来,去见总统。他从几位秘书身边走过,秘书们看着他——人们偷偷望着他的表情,说明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危机。记者(画外音):尚未上任的联邦调查局局长L·帕特里克·格雷令参议院大吃一惊,他透露说约翰·迪恩一直秘密地接受联邦调查局关于水门事件的报告……格雷还说,迪恩所称霍华德·亨特在白宫设有办公室一事纯属谎言……94.内景,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白天字幕:“1973年3月”迪恩正在向默默不语的尼克松解释自己的新看法。迪恩:……这是黑手党那种人才能干出来的事情——洗钱,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我们只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我们不是罪犯。镜头表现尼克松坐在办公桌后倾听,他双手捂着嘴,眉头紧锁——典型的深思中的尼克松形象。镜头下滑到他的办公桌上,并向桌子边暗藏的一只麦克风移去。(插入)95.内景,档案室,地下室,白天一排录音机正在转动,上面贴着“椭圆形办公室”、“林肯厅”、“电话1一6”、“EOB”等标签。随着字样回到场景中。尼克松:你需要多少?迪恩:嗯,我想说这些人在今后两年之中将需要一百万美元……尼克松:我们会弄到这笔钱的。迪恩:那好……尼克松:我们会弄到一百万美元的。我们会拿到现金。我知道从哪儿可以弄到这笔钱。(插入)录音机在转动。迪恩(停顿):我们是否能躲得过去,我仍没有把握。有的人肯定会进监狱。亨特不是唯一的问题。哈尔德曼让我动用他保险柜里的350,000现金支付的。埃利希曼在埃尔斯伯格入室案中曾扮演了一个角色,一个大角色。而且我……嗯,我认为现在是我们开始考虑削减损失的时候了。尼克松(对迪恩不放心):你是说,约翰,丢卒保车。可是假设事情真的闹大了,他们起诉了鲍勃和其他人。上帝啊,你可就全完了,约翰。还是抗争下去为好,而且不要让人去作证……迪恩:先生,我还是认为,嗯,我们包不下去了。总统周围长了一个瘤子,而且越长越大。每天它都……尼克松:上帝啊,在高级知识分子眼中一切都是危机,那些傻瓜。老百姓不大会认为它是一次危机。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不是越南……这儿没有人要死去。是不是太可笑了?迪恩:我同意这很可笑,但是——尼克松:我是说,谁会关心区区小事一桩。戈德华特说得对。他说:“哼,看在上帝的份上,大家互相窃听。我们心里明白。”……这是打掩护,不是事情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的证据。(稍顿)只要米切尔能够挺身而出,包揽下来,让他们吃点小菜,也许他们就不会再回到主菜上来了。这是这一切的悲剧所在。米切尔反正也是躲不过去。是他承担责任的时候了。迪恩眼中流露出紧张的神色。迪恩:他不会的。他告诉过埃利希曼他不会的。一个闪电般的镜头表现米切尔正在答复埃利希曼。这是尼克松的内心想像——米切尔:你告诉迪克老兄,我没注意那些杂种都在干什么,结果让这事给缠住了。我没有任何犯罪感……而且他也不应该有。尼克松绕过桌子靠近迪恩,眼睛瞥了那只麦克风一眼。尼克松(大声而清楚地):他是对的。也许到了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时候了……我们已经和联邦调查局配合,我们将与参议院配合。我们有什么可隐藏的?迪恩(果断地):对,我们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尼克松(重复):我们没什么可隐藏的。(稍顿)可是光飞机上出的一点事他们不会信以为真的。那是难以置信的事情!迪恩担心如果事情真的败露后自己的退路,明白了此话的用意。迪恩:我同意。它很蹊跷。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和这儿有关系,而且,嗯……人们永远也不会明白。尼克松笨拙地用手搂住迪恩的肩膀。迪恩开始感觉到即将到来的背信弃义。尼克松:约翰,我要你远远躲开这个疯人院,躲开那些记者,去戴维营度周末。而且我要你写一份报告。我要你把你所知道的关于水门事件的事全都写下来。说:总统先生,全都在里面了。又一个闪电般的镜头:尼克松最担心的事情——约翰·迪恩坐在一张桌子前,与两名背对着镜头的检查官进行狡辩。迪恩(画外音):您要我把它都写下来?让我签字?尼克松(画外音):在这件事上你比谁知道的都多,约翰。停顿。迪恩:我可不当这件事的替罪羊。哈尔德曼和埃利希曼和我陷得一样深。尼克松:约翰,你不想走上那条路。我记得惠特克·钱伯斯(注68)在1948年告诉过我——而且他是个吃了许多苦头的人——他说,“在告密者的道路上永远是黑夜。”(稍顿)这件事超越了你我,它事关国家,约翰。事关总统。迪恩:我明白这一点,先生。尼克松:很好。你知道我多么看重忠诚。我不会让我的任何人进监狱。我向你保证这一点。(靠得更近一点)重要的是这事不要让哈尔德曼和埃利希曼知道。你办这件事我放心,约翰。我对你有完全的信心。镜头从迪恩的脸上切至——96.电视屏幕,尼克松,夜(1973)尼克松在电视上发抖,脸色灰白。尼克松:我决心,我们应该把水门事件一直查到底,无论牵扯到谁,真相都应该大白于天下……97.内景,中央情报局,赫尔姆斯办公室,夜(1973)理查德·赫尔姆斯心不在焉地望着电视上的尼克松,把一迭文件送进一台中央情报局的焚烧器。他把文件扔进火里,看着它们燃烧。尼克松(在电视上,挣扎):今天,我做出自任总统以来的最困难的一项决定,我接受我两名最亲密的助手的辞职——鲍勃·哈尔德曼和约翰·埃利希曼——两位我有幸结识的优秀公仆……总统顾问约翰·迪恩也已经辞职。赫尔姆斯焚烧文件的近景。98.哈尔德曼在看电视,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坐在旁边。他回忆起——(闪回)内景,办公楼,尼克松办公室,夜哈尔德曼回忆——最后一次谈话。哈尔德曼离开办公室,同时回过头去看见尼克松独自站在黑影中。哈尔德曼:开灯吗,头儿?尼克松(心不在焉地,挥手):不……哈尔德曼退出。回到场景中。尼克松(画外):……白宫不会开脱罪责……两件错事顶不上一件对事。我热爱美国。上帝保佑美国,而且上帝保佑你们每一个人。哈尔德曼(自言自语):六……六具尸体。他的妻子将手放在他的膝头以示支持。他握住她的手。99.埃利希曼也在看电视,和家人在一起。100.内景,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夜尼克松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副僵硬的表情。竞选助选员(画外):嗯……我们拍完了。镜头停在尼克松身上,电视摄影灯熄灭,尼克松留在黑影中。他一蹶不振。我们在前面见过的亚历山大·黑格——尼克松的新任总管,注视着尼克松,然后转身对电视摄影组说。黑格(轻声地):出去。101.内景,白宫,餐厅,夜(1973)尼克松坐在长长的餐桌的一头,帕特坐在另一头,一片可怕的沉默。马诺洛和仆人们上菜,他们紧张地走来走去,巴不得晚餐早点结束。帕特(终于忍不住):我会为战俘们的妻子端一杯茶的。尼克松没有回答。帕特:你准备去比开基岛吗?尼克松(头也没抬):去。帕特:什么时候?尼克松:明天。帕特:罗恩告诉我,鲍勃·哈尔德曼不停地打电话来,但是你不愿和他谈……如果他被定罪,你会赦免他吗?尼克松:不会。帕特(看着他):……你为什么把自己和我们大家隔绝开来?(稍顿)我们能谈一谈吗?尼克松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汤勺,冷冷地看着她。尼克松:你到底想谈什么,帕特?帕特:你。你在干什么——尼克松(打断):我在干什么?帕特:我早就想知道。你藏而不露。尼克松:藏什么?帕特:你一直在隐藏的东西。你正在让它毁了你,迪克。甚至不让人来帮助你。你在毁灭你自己,迪克。尼克松沉默不语,然后摇了摇餐桌上的铃档。马诺洛重新出现在门口。尼克松:尼克松太太吃完了。帕特看着他,好像自己刚刚挨了一记耳光。她缓慢地放下手中的刀叉。马诺洛收走她的盘子。帕特:我是唯一留下来的人,迪克。如果你不跟我说,你……尼克松:再过三天勃列日涅夫就要来了。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还有他,还有你。帕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帕特:还要多少?还要花多少?到什么时候我们才不再为你还债?尼克松放下自己的叉子,尴尬至极。马诺洛匆匆退出。尼克松:我想安安静静地吃完晚饭。问得不要太多。帕特慢慢地站起身来。帕特:不,不会的。我不会再来干涉你的事了。我已经够了。尼克松:谢谢。帕特(不相信地):谢谢?(稍顿)迪克,有时我理解他们为什么恨你了。尼克松望着她走出门去,然后拿起自己的叉子继续吃饭。参议员山姆·埃文(注69)(画外音,拖着长音):“负责水门事件的参议院特别委员会”宣布……画外传来一声重重的槌声。102.内景,白宫,黑格办公室,白天尼克松的工作人员们聚在黑格的一台电视机周围。103.内景,委员会大厅(仅在电视上看到)白天(1973)约翰·迪恩正在向委员们宣读自己的声明。他衣冠楚楚,戴着角质眼镜,长发已经剪短了,声音单调。一位漂亮的金发女郎,他的妻子,引人注目地坐在他的身后。迪恩(在电视上):……我感到极端地失望,因为就白宫而言,显然仍将继续掩盖事实……工作人员:放狗屁!妈妈的小宝贝——告诉老师去,你……黑格看了看电视上的迪恩,摇了摇头,感到厌恶,走出门去。黑格:这个叛徒没有证据。请记住这仍然是一个告密者在说总统的坏话。104.内景,白宫,走廊,白天黑格从工作人员身边走过,进入椭圆形办公室。迪恩(继续絮絮叨叨,画外/电视):……对于我来说,情况很明显,我没能左右总统……我得出的结论是:埃利希曼将绝不会承认自己卷入了掩盖活动……我猜哈尔德曼也不会承认,因为他相信保卫总统是更崇高的责任……105.内景,白宫,椭圆形办公空,白天(1973)黑格轻轻走进办公室。尼克松和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正在通过一名翻译进行友好的谈话。在座三位苏联人之中有闷闷不乐的安德烈·葛罗米柯。勃列日涅夫(用俄语):……毛1963年对我说:“如果我有了核武器,就算死掉四亿中国人,那还有三亿。”(向前伏身,靠得更近)毛的神经有毛病,我们早就知道了。(稍顿)这就是你们要的盟友?尼克松:他也曾是你们长达二十年的盟友,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做了一个滑稽的手势):是的,是的,迪克。生活是最好的教师,你知道这一点,而且你们也将发现他会怎样地背信弃义。然而这一切肯定不会影响我们两个伟大的国家缔结一个“限制战略武器第二阶段会谈”的条约。和平在我们这个时代是可能的……尼克松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黑格。黑格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尼克松:对不起,主席先生。尼克松和黑格走到房间的一角,低语着。勃列日涅夫(对葛罗米柯):如果哈尔德曼和埃利希曼被定罪,他将受到伤害,也许是致命的。葛罗米柯:那要取决于他们相信谁——尼克松还是迪恩。勃列日涅夫看了看尼克松,尼克松显然受到了震动。勃列日涅夫(摇了摇头):难以置信。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来日无多的人。106.内景,白宫,尼克松的卧室,夜(1973)尼克松真诚的,有一双大眼睛的女儿朱丽叶正望着自己的父亲。朱丽叶(犹豫地):您……爸爸?您掩盖了事实真相?尼克松凝视着她。尼克松:你认为我会做这样的事吗?亲爱的。朱丽叶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擦自己的眼睛。朱丽叶:那么您不会辞职了?您不能辞职。您是这个国家前所未有的最好的总统之一!您做出了林肯那样的业绩。您把这个国家从内战中拖了回来!您不能让自己的敌人把您拖下来。(稍稍冷静一下)您必须留下来战斗。我要跑出去讲演,爸爸。谁都不知道真正的你。您多么亲切,您对人民多么和蔼。我要告诉他们。她几乎是用尽力气拥抱他,吻他的前额,哭泣着。朱丽叶:爸爸,您是我所知道的最高尚的人。尼克松(伏在她的肩头):我希望我没有让你失望。朱丽叶(含着泪水拥抱他):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们不知道真正的你。镜头打在尼克松身上——特写。107.内景,白宫,帕特的卧室,白天(1973)帕特仍旧穿着睡衣,手里拿着咖啡和香烟。她的新闻秘书海伦·史密斯正在翻阅一迭文件。后景中一台电视机的声音滔滔不绝地传来。史密斯(高兴地):……星期五我们接待来自俄亥俄州的中学生,星期六是共和党全国妇女俱乐部……新闻播音员甲(画外音):新的进展可能会使水门事件扩大,前白宫助理亚历山大·巴特菲尔德今天面对“参议院特别委员会”作证说,确实存在一个可能录下了白宫、EOB和戴维营内部谈话的录音系统……帕特从自己的眼镜框上方望过去。史密斯(继续):而且星期天您将去问候“VFW芙蓉姑娘”……史密斯(意识到帕特没听她的):尼克松太太……?特写:帕特慢慢地把一个手指放到嘴边。新闻播音员甲(画外音):白宫的消息来源说,在过去的三年中,尼克松总统几乎录下了自己的所有谈话,其中包括与自己工作人员的谈话,甚至和自己家人的谈话……帕特惊呆了。108.内景,白宫,总统卧室,白天尼克松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上,身上仍旧穿着睡衣。显然他失眠了。他看上去也惊呆了。新闻播音员甲(画外音):这是一次惊人的揭露。如果真有这样的录音带存在,它们可以一劳永逸地告诉我们:总统都知道些什么和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镜头推向尼克松。现在他最大的秘密被揭露了。他开始剧烈地咳嗽。他试图捂住自己的嘴,但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和周围的床单都是血。他叫了起来,吓坏了。尼克松:哦!上帝啊——帕特!(快速切换)109.内景,贝塞斯达海军医院走廊,白天(1973)尼克松躺在一辆推车上,正在被人推着沿医院的走廊行进。帕特戴着一副颜色很深的太阳镜走在旁边,神情关注。尼克松脸上戴着一副塑料面罩。尼克松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一位护士轻轻地把他按了回去。推车四周围着一些特工,黑格紧张地在走廊里开路。黑格:把路让开。总统过来了。请让一让。这里听我指挥。帕特一边走一边和医生谈话。帕特(私下里):是肺结核吗?医生:不是。帕特:他自己一口咬定是得了肺结核。医生:不是,他得的是急性病毒性肺炎。(压低声音)但是我们担心的不是这个。我们发现他的左腿有炎症。是静脉炎……尼克松的特写,他双眼紧闭,头顶上的灯光映在他的面罩上。记者(画外音):水门事件特别检查官阿奇伯尔德·考克斯(注70)已经扩大了自己的调查范围,其中包括尼克松总统的商业往来和家庭开支。尼克松显然在1970、1971和1972年没有缴纳个人所得税……而且可能非法动用了政府资金为自己装修“圣克莱蒙特西部白宫”(注71)。黑格推开一道道门,护理人员将尼克松推入呼吸科。110.内景,贝塞斯达海军医院,呼吸科,白天一位医生和一位护士除去尼克松脸上的面罩。记者(画外音):首席检查官埃利奥特·理查德森将向大陪审团出示证据:副总统阿格纽犯有受贿罪、敲诈罪和逃税罪……尼克松马上开始气喘吁吁,他又一次试图站起身来,但是众人的手又把他按了下去。医生把一只呼吸器的口罩按在尼克松的嘴上。那头野兽的形象在房间里到处飞舞。尼克松开始喘气……他的目光扫过帕特,看到——往事的镜头——他的双亲,弗兰克、汉娜、小阿瑟、哈罗德……老家的杂货店。(切换)111.外景,大街,白天玛莎·米切尔戴着一副巨大的太阳镜神情异常地表现着自己——大街上的一次临时采访。玛莎:……你能保密吗,亲爱的?只有你和我知道,还有那根门柱。老奸巨猾的迪克始终知道事情的进展情况……每一点最新的细节。而我丈夫这一次没有挨骂……他们知道无法让我闭嘴,因此他们最后可能会杀了我,但我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寄托在新闻界身上,希望你们能保护我……还有我的丈夫,因为这事将要发生……(切换)112.外景,大街,白天约翰·米切尔怒气冲冲,摆脱记者们的围追,从法庭外面的一台台摄影机前走过。米切尔:她不知道自己都在胡说些什么。不要再去打搅她。她身体不好。天啊,她疯了——你们这帮畜生要对此负责。(对又一个问题避而不答)你还不是留着这个问题问你们自己的人吧。我们的婚姻结束了,非常感谢……(推开人群)(切换)113.尼克松在医院中,呼吸。记者(画外音):阿奇博尔德·考克斯今天发出一张传票,要求总统交出九盘录音带,开始向尼克松总统宣战……尼克松(画外,大叫):休想!除非我死了!114.内景,白宫,西侧走廊,白天(1973)尼克松拖着肿胀的腿,怒气冲冲一瘸一拐地沿走廊走来。黑格和他走在一起,齐格勒和律师布扎特走在后面。黑格驱开走廊里可能偷听到谈话的人。尼克松:这是总统的个人财产!我绝不会把我的录产带交给一帮热爱肯尼迪的哈佛民主党混蛋!黑格:这祥做会引发控告。他们下一步会上交到最高法庭。尼克松:让他们去试试吧!那三个畜牲是我任命的!我不会把我的录音带交给他们的!黑格:总统拒收传票上算吗?尼克松:考克斯以为他妈的他是谁?(怒斥)我从来没有从公务上挣过一分钱!我是清白的。我父亲死于破产。你知道那王八蛋和杰克·肯尼迪是法学院的同学……“门阀势力”的最后一着!他们在大选中被踢了出来,所以现在他们拿水门事件大做文章,因为我们是多少年来他们第一次遇到的真正威胁。而且苍天有眼,艾尔,我们本可以改变这一切,改变它并使他们一百年也变不回来,只要……黑格:国会正在考虑控告的四项内容,先生。尼克松:凭什么?!布扎特:先生,弹劾是严厉的——首先,滥用职权;第二,防碍司法公正,第三,拒绝与国会合作,最后,轰炸柬埔寨……尼克松:他们不能因轰炸柬埔寨而弹劾我。总统想炸谁就可以炸谁。齐格勒:是这么回事……布扎特:先生,这一点上我们必胜无疑,可是其他三点……尼克松:你知道,弗雷德,他们卖票。齐格勒:先生?尼克松:他们拿一件弹劾案卖票。就像他妈的一场马戏……好吧,他们要弹劾我,那么这是一个数学问题。我们在参议院有多少票?停顿。然后——黑格:大约十几张。尼克松(一惊):十几张?他们当中有一半人是我让他们当选的。我至少还有南方和戈德华特和他的那帮仔子。我要在参议院试试运气。齐格勒:我们应该……黑格:那么我们将不得不面对撤职、丧失养老金的可能性,也许……入狱。尼克松:放屁,许多人在监狱中写下了自己最好的文章。甘地、列宁……齐格勒:是这么回事。尼克松(稍顿,阴郁地怒视):就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我……可以把它拆个七零八落。如果他们想公开羞辱我,他们将落得这个下场。但我决不会辞去这个职务。我他妈的走到哪儿了?大家奇怪地看着他。他们已经停在了东厅的门前,里面传来人声和一只小提琴的演奏声。尼克松(对齐格勒):里面在干嘛?齐格勒:战俘,和他们的家人。尼克松:那么说我应该……齐格勒:富有同情心。感谢。尼克松:自豪?齐格勒(不解):先生?尼克松:为他们而感到自豪。齐格勒:是的,是的。尼克松(回身对黑格,苦涩地):撤他的职。黑格:谁?尼克松:考克斯!撤他的职。黑格:可他是为总检查官工作的。只有理查德森才有权撤他的职。尼克松(无视布扎特的在场,对黑格):那么叫理查德森撤了他。黑格:理查德森不会那样做的。他会辞职的。尼克松:他敢!连他一起撤。如果你不得不去司法部,那么就撤了那个王八蛋!而且……齐格勒:他正求之不得呢。黑格:我能说两句吗?先生。我认为您应该欢迎那张传票。那些录音带只能证明迪恩是个骗子。齐格勒:说得对,先生。停了一会儿。尼克松:这里面不仅……不仅是我。不能漏出去,我的孩子,即使里面什么也没有。不能承认一切都完了,即使是对你自己。艾尔,(指着东厅)你认为那些战俘会承认一切都完蛋了吗?齐格勒:不会,先生……尼克松:现在有一些人,我们都认识他们,艾尔,以为你可以站在斗牛场当中哭喊,“我错了,我错了。”而人群却在向你吹口哨、作怪声、朝你吐唾沫。可是必须有一个人不喊。(停了一停)我不喊。你不喊……我们战斗!在尼克松被橄榄球击中的镜头上叠加淡淡的画面——尼克松挺直了身子,脸上堆上一点微笑,向齐格勒点了点头。齐格勒打开房门。一阵欢呼声和军乐声迎接总统,他消失在门内。115.电视屏幕,全国广播公司台标。主持人(画外音):我们中断本次节目插播一条来自NBC新闻社的特别报导。一位记者出现,不知所措地——记者(画外):今晚,全国可能正处在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宪政危机之中。副总统斯皮罗·阿格纽刚刚因被指控腐败而被迫辞职,尼克松总统又撤掉了特别检查官阿奇伯尔德·考克斯的职务。纪录片镜头。阿奇伯尔德·考克斯走在大街上,他已经听到消息,微笑着。记者(画外,接前):总检查官埃利奥特·理查德森宁愿辞职也不执行总统的这条命令,而且副总检查官威廉·拉克尔肖斯因拒绝执行同一命令也被撤职……纪录片镜头——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正在从特别检查官的办公室向外搬成箱的文件。拉克肖尔斯钻进一辆汽车,拒绝发表评论。埃利奥特·理查德森正在摆脱记者们的围攻。镜头切回到电视镜头前的那位记者——记者(冷漠地,在电视上,接前):今晚,整个国家在没有副总统的情况下,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一个法制的政府是否已经变成了一个人制的政府?116.外景,白宫,夜(1973)如同前面的镜头,黑色的栅栏,大楼的正面。二楼上亮着灯。镜头缓慢地推进。117.内景,白宫,林肯室,夜(1973)尼克松现在已酩酊大醉,正在听磁带上的一些快而不清的声音。镜头推近成他的中景,背景中林肯的画像占据着整个画面,我们听不清录音中的声音——偶尔可以分辨出“卡斯特罗”、“肯尼迪”等名字。然而仅此而已……别的就听不出来了。随着镜头越来越推向醉醺醺的尼克松,我们应该认为他对自己听到的声音也并不明白。它只是……一片噪音。帕特的声音切进,她正站在门口。她也喝酒,但头脑清醒。帕特:它们就像情书。你应该烧了它们。尼克松吓了一跳,试图关上录音机,但是按错按键,我们听到倒转中的高速人声。帕特:你为什么不烧了它?尼克松(话音含糊):你别指望我会向你解释这一切。帕特:我关心的是你是否明白。停顿:他终于使录音机停下来了。尼克松: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你无法合法地销毁证据。帕特盯着他。帕特:你也没指望我会再相信你的话,对吗?(稍顿)里面的内容重要吗?真的?……谋杀,迪克?性?你的秘密,你的幻想?还是就你和我……尼克松:别犯傻了!帕特:我记得阿尔杰·希斯。我知道你会多么卑鄙——你什么都干得出来。但是你要明白,到头来,磁带里有什么无关紧要。因为你绝对没有悔过之心。没有悔过的概念。你要把磁带弄出去,你想让他们看到你有多坏……尼克松:你喝醉了!(帕特大笑,“是的,我醉了。”)将来谁也见不到这些磁带。包括你!沉默。帕特:但是我发现了这些年来我不知道的事情。(稍顿)它使人伤透了心,你连我们都不相信。你不得不记录在案……为了让全世界知道。尼克松:这些磁带是为我自己用的。它们是我的。帕特:不,它们不是你的。它们就是你。你应该烧掉它们。她转身走出。尼克松骚动不安。他转身,突然看见母亲汉娜的鬼影,她很年轻,坐在阴影中,看着他。尼克松跳了起来。汉娜的眼睛一针见血,看穿了他。汉娜:你有些地方变了,理查德……小时候……尼克松(吐字不清楚地叫道):不!求求你!别和我说话!怎么都行……就是别和我说话。一个果断的切换把我们从这个幻想中突然拉了回来,尼克松还是一个人独自坐在客厅中,门关着,录音带上的声音喋喋不休。他用酒送下一把药片。尼克松(画外音,录音带上):“……这些家伙冲着卡斯特罗而去。七次,十次……你们认为怎么样——那这样的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他们一走了之?(稍顿)不管是谁杀了肯尼迪,他都来自我们造出来的这个……这个东西。这个野兽……为了这个原因我们不能让这东西走得太远……”他抬眼向缓慢转动的录音机望去,他按下“停止”键,然后又按“倒带”键。高速的声音。他再一次按“停止”键。一系列时间切换表现出尼克松越喝越醉。录音带片断的播放。镜头成录音机的特写。声音一片模糊,随着镜头一点点推成磁带盘转动的特写,一种嗡嗡声越来越大。记者(画外音):最新的一则爆炸性新闻是:总统的律师们揭露说,一盘至关重要的有关“水门事件”的磁带上有一段18分钟半的空白……118.内景,白宫,西厅,白天(1974)疯狂的案头工作。总统律师布扎特和圣·克莱尔伏在一张堆满录音记录稿的桌子上,两位年轻的助手协助工作。尼克松读到某些重点段落时惊呆了。黑格和齐格勒在一边等候。记者甲(画外音):……总统为了阻止弹劾的进行,已经同意交出四十六次谈话录音的记录稿……记者乙(画外音):……在一次简单的仪式中,杰拉尔德·福特宣誓就任副总统。福特长期任国会议员,为人们所熟知,他加强了一种……记者丙(画外音):……法官引证白宫的错误行为,已经解除对丹尼尔·埃尔斯伯格的所有指控。记者丁(画外音):……大陪审团已经认为尼克松的前助理鲍勃·哈尔德曼、约翰·埃利希曼和前首席检查官约翰·米切尔有罪……尼克松在布扎特和圣·克莱尔面前挥舞着稿纸。尼克松:你们是律师。你们怎么能够放这样的东西出去!(指着)看!这个?尼克松不会说这个。布扎特:您的确说了,先生。尼克松:决不会。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犹太人!布扎特看了一眼圣·克莱尔。布扎特:我们可以再和录音带对一遍,先生。尼克松:你们用不着核对录音带。我知道我说过什么。他从布扎克手中夺下一只笔,疯狂地把整个段落划去。尼克松:还有这个?老天啊,你们难道都傻了?尼克松不能说这个。“黑鬼”!齐格勒:那好,我们可以把这个删掉。圣·克莱尔:我们正在尽力而为,先生。尼克松:现在还不够……圣·克莱尔:我们可以把它涂掉。齐格勒:或我们可以写上“虚词删掉”。尼克松:……而且把这些“该死的”和“上帝啊”去掉!圣·克莱尔:先生,要是把记录稿中的这些地方都删去,听起来您就会像是从头到尾在宣誓。尼克松冷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圣·克莱尔。尼克松:看在上帝的份上,它玷污了人们对我母亲的记忆。难道你以为我想让整个该死的世界都把我妈看成是这个样子!养出个满嘴脏话的儿子!布扎特:可是先生,我们将不得不从头开始。我们的人手不够……尼克松失去了耐性,一把将成堆的记录稿推到桌下。办公室中到处纸张飞舞。尼克松(大叫):那么就从头开始!全世界只能看到我让他们看的东西。从第一页开始!119.内景,白宫,椭圆形办公室(1974)尼克松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紧张地对着电视镜头板起面孔。他身旁是一堆蓝色的文件夹,上面盖有总统的印章。尼克松:晚上好,我的美国乡亲们。今晚我将采取一个这间办公室里前所未有的过的行动……120.内景,白宫,黑格办公室,夜(1974)基辛格和黑格在看电视。他们共喝一杯酒。尼克松(在电视上,接前):……这一行动将最终一了百了地表明,我在水门潜入案和掩盖活动中的所知所为,同我从一开始对大家的交待并无二致……黑格:他完全脱离了现实。尼克松(在电视上,接前):……直到3月21日约翰·迪恩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在此以前我对掩盖活动一无所知。而且没有授意支付亨特或任何人那笔款项……基辛格:你能想像,如果真有人爱这个人,他会成什么样子?尼克松(在电视上,接前):……因为人们必须知道他们的总统是不是一个骗子。嗯,我不是一个骗子。我从来没有从公务中捞过一分钱……基辛格:哦,上帝啊,我都快吐出来了……黑格:他们将置他于死地……基辛格转身向黑格。基辛格:现在谁还上心?(稍顿)以后又会怎么样……?二人交换眼光。(切换)121.内景,白宫,帕特的卧室,夜(1974)帕特独自一人坐着,喝酒。电视机开着,传来对她私人生活的最新揭露。随着镜头推入,我们看到出她神不守舍。她看上去麻木了。122.纪录片镜头,外景,白宫,夜(1974)记者(画外音):最高法庭今天以八票对零票裁决,尼克松总统援引的“行政特权”不能适用在刑事案件中,他必须交出传票要求的所有录音带……国会山上风起云涌……123.内景,白宫,走廊和楼梯,夜(1974)空房子的空镜头上叠出字幕:“1974年7月”,白宫内一派阴郁沉闷的气氛。两个成剪影的人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他们走向林肯室。这是影片开始时白宫镜头的可怕回声。两个身影现在清晰可见,他们是黑格将军和亨利·基辛格。记者(画外音):……“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已经以二十七票对十一票通过,建议对全院进行责问。审议现在已经扩大到众议院……该委员会在它的报告中提出证据,指出尼克松至少在三十六个场合阻碍了司法公正,他怂恿自己的助手做伪证,而且他滥用自己的职权……在另一份报告中,参议院特别委员会历数了他非法动用档案局、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和司法部。报告痛斥“管工”组织,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1972年的美国总统选举是否合法有效。高角度镜头——黑格敲门进入林肯室。一束光线从室内射出,映出奇形怪状的影子。在房门关闭以前我们听到响亮的音乐声。124.内景,白宫,林肯室,夜(1974)尼克松衣装笔挺、打着领带,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正在倾听音量开到最大的《海上的胜利》。他的面前是一本影集——1922年尼克松一家的照片——哈罗德抱着阿瑟。理查德坐在汉娜和弗兰克之间,抑郁地望着镜头。黑格将军带着身后的基辛格,拿着一些文件走上前来。尼克松看到他们,将音响的音量放小。尼克松:《海上的胜利》,艾尔,亨利。太平洋剧院的。上帝啊,你几乎都可以感觉到海浪拍打在甲板上。黑格:恐怕我们又遇到了一个新问题,总统先生。他递给他一张纸。尼克松看了一眼。黑格:1972年6月23日。下面划了黑线的部分。就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您给哈尔德曼的指示。尼克松:那又怎么样?黑格:您的律师们认为它是……那只“还在冒烟的枪”。尼克松:这完全是断章取义嘛。我当然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全,我从来没有打算——黑格:先生,期限是今天。尼克松:我们能绕过去吗,艾尔?黑格:这是最高法庭,先生,您绕不过去。尼克松沉默不语,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叹气。黑格:如果您辞职,您可以把您的录音带作为公民的私人财产加以保留……你可以和他们长期战斗下去。尼克松:如果我留下来呢?漫长的停顿。黑格:您要动用军队。尼克松抬头看他,然后看他身后的亨利。尼克松:军队?黑格:林肯用过它。尼克松:当时是打内战。黑格:您怎么看这一次?尼克松闭上眼睛。黑格取回记录稿。黑格:我们这回躲不过去了,先生。他们还掌握了您指示迪恩花钱买通了亨特的情况。尼克松:没有什么总统的声明解释不了的。黑格:先生,您当时说的是关于把整个“猪湾事件”重新揭开来的。尼克松:是这么说的……黑格:可是三天之前,在6月20日的录音带上——就是有十八分钟空白的那盘录音带——尼克松(插话):对此我一无所知。黑格(接前):……您几次提到“猪湾事件”。他们迟早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将想知道那段空白到底是什么……尼克松:已经抹掉了。谁也不会发现上面到底说的是什么。黑格靠得更近,向下俯身,俯得很低,耳语——黑格:他们可能……如果有另外一个……记录的话。尼克松抬头瞥了他一眼。黑格:我和基辛格都认为这是可能的。(稍顿)我有根据认为它是可能的。尼克松盯着他。黑格:我已经跟福特谈过……而且很有可能他可以找机会赦免您……黑格递给他一份辞职书。插入镜头:“我特此辞去美国总统的职务。”黑格:这是您将不得不做的事情,总统先生。我以为,您还是现在做为好……我在外面等着。黑格退出,基辛格从黑影中走了出来。尼克松毫无表情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张纸。基辛格:我能说两句吗,先生。如果您现在留下来,国家和它的外交政策将陷于瘫痪……尼克松抬头看基辛格。他的犹大——至少是犹大之一。这其中显然有一种对尼克松但不对基辛格的反讽之意。尼克松:是的,你总是有一种很好的见机行事感,亨利。什么时候给与,什么时候索取。你认为毛和勃列日涅夫将会有何反应?(坐直身子,全神贯注)你认为他们将怎样回忆起我,亨利,在你我一起干出这一切惊天动地的事情之后?把我回忆成某种……种……骗子?基辛格(早已准备好了):他们会理解的,先生。被一桩三流盗窃案搞垮是载入史册的命运使然。历史将会善待您,远远超出您的同代人。尼克松:那要取决于谁来写这本历史书。我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而且我也不笨……一次审判就会要了我的命——这就是他们希望的。(某种满意神色)可他们休想。他在辞职书上签了字。停顿。辞职书摆在那里。基辛格(沾沾自喜地):如果他们折磨您,我也将辞职。而且我将向世界说个明白。尼克松:别犯傻了。世界需要你,亨利。你总是见大世面的。在许多方面你和我不相上下。(稍顿)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亨利……基辛格:您有许多朋友……和崇拜者……尼克松:你祈祷吗?你知道……信仰某个“至高无上的神灵”?基辛格:嗯……其实不。您是说我跪下来?尼克松:是的。我母亲一直祈祷……常常。我已经很久没有祈祷了。(有一点迷茫)我们祈祷吧,亨利。我们来祈祷一下。当尼克松双膝跪下时,基辛格大汗淋漓。他笨拙地学着尼克松的样子跪在地板上。尼克松:……嗯,我希望这样做没有使你难堪。基辛格:一点也没有。这事不会被泄露出去,对吗?尼克松(看了看基辛格):不要太骄傲,跪在上帝面前的时候永远不要太骄傲。他默默地祈祷,然后突然呜咽起来——尼克松:亲爱的上帝!亲爱的上帝,一个国家怎么能够这样四分五裂!我做错了什么……?基辛格正在经历真正的恐惧,他的衬衫已被汗水湿透。他睁开双眼,偷偷看了看尼克松。尼克松:……我打开了中国的大门。我和俄国建立起和平。我结束了越南战争。我试图做好事!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这么恨我!一阵沉默。尼克松把自己的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上身挺直绝望地前后摇晃。基辛格表情痛苦,笨手笨脚地企图去安慰他。尼克松(虚弱地伏在自己的胳膊上):难以相信啊,简直疯了……就在这时——(切换)115.外景,白宫,走廊及入口,夜(1974)一个孤独的哨兵——一个海军陆战队卫兵——立正站立,两眼平视前方,我们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尼克松、基辛格和黑格三人成剪影正向外走来。高角度的镜头使我们得以听到他们的声音在空旷的楼厅内回响,有时还能看到一闪而过的一两张面孔。从语音中我们可以听出尼克松又重新端起了通常诈诈乎乎的架子,失败的脸上现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尼克松(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形象):……他们这回在我身上闻到了血的气味,艾尔。我软了。你们知道……那种生了锈的、金属的气味……黑格(黑暗中,看不到他的形象):我非常了解,先生。尼克松(黑暗中,看不到他的形象):它来自越南,你们知道。黑格(黑暗中,看不到他的形象):先生?尼克松(黑暗中,看不到他的形象):那种气味。我是说,每一个人都受了许多苦,他们的儿子死了。他们需要牺牲一些东西,你知道,为了满足战神们——玛尔斯,朱庇特。我就是那血,将军。我就是那祭献品,至高无上的……所有的领导人到头儿来都得被祭献掉。三人转过一个拐弯,走进较明亮的灯光中。尼克松:事情将不会老是这个样子。我遵守规则,可规则在比赛当中改变了……不再有对美国社会制度的尊重。人们玩世不恭,新闻界,上帝啊,新闻界——失去了控制,人们朝当兵的吐唾沫,政府的秘密一钱不值……尼克松与黑格和基辛格分手,他们刚刚要最后一次说出“总统先生”。尼克松(冷漠地):我为下一个坐在这儿的家伙而感到悲哀……晚安,先生们……黑格和基辛格离去。尼克松拖着步子独自一人往回走,在一幅比真人还要大的约翰·F·肯尼迪的全身油画像前停住脚步。尼克松细细地打量着油画,挪得更近一点。尼克松:当人们看着你的时候,他们看到自己的榜样。(稍顿)当人们看着我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他们……帕特听到了声音,穿着一件睡袍从黑影里走出来。她看上去憔悴、不安。帕特:迪克,求求你不要……尼克松半转身向她。他胡子拉茬,眼睛红肿,像一头无法再进行自卫的受了伤的野兽。尼克松:我不能……我只是不能再有力量……他的声音吞了回去。一时间,看上去他快垮了。帕特走上前去扶住他。帕特:很快就会过去的。尼克松:不……现在刚刚开始……(看着她的眼睛)我要是能够……我要是能够……睡觉。帕特:会有时间的……他几乎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尼克松:有一次……我病了,是小时候……我妈妈给了我这东西……要我吞下去……它使我呕吐不止。吐了她一身……我真希望,现在也能这样做……帕特抱住他。尼克松:我害怕,伙计……外面一片漆黑。帕特哭了起来。她试图抚慰他,像摸一个病孩子那样抚摸他的眉毛。尼克松:以前我一直能够看到自己正在走向哪里。可是现在外面却是一片漆黑。上帝啊,我一直是害怕黑暗的……伙计……尼克松瘫倒。她慢慢地把他扶上正面的主楼梯——走进历史的黑暗之中。126.内景,白宫,东厅,白天尾声和片尾字幕翻上银幕,衬底是尼克松在向集合起来的白宫工作人员致辞,帕特和尼克松的家人站在他的左右。尼克松:……我还记得我的老头。我想人们会称他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普通人。可他不这么看自己。他先是当过街车的司机,然后是一个农民,然后他有了一座柠檬园。那是全加利福尼亚州最穷的柠檬园,我敢保证。在人们发现那里有石油之前,他卖掉了它。此时,在尼克松的意识里升起了弗兰克·尼克松和汉娜·尼克松的形象——一个他永远不会真正与自己的生活联系起来的过去。它好像是一本故事书,一个从来没有过的美国童话。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里的音乐应该是带有这种脱离现实的伤感味道。尼克松(接前):……再后来他开了一家杂货店。但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因为他干好了自己的活儿,每一样活都干到底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许永远不会有人为我母亲写一本书。嗯,我猜你们大家会说,这是关于你母亲的事。我母亲是个圣人,而且我怀念她,两个儿子死于肺结核,当他们死去的时候……是的,不会有书去写她的。可她是个圣人……然而现在,我们展望未来。尼克松凭着自己的全部毅力站在那里。他手下的许多工作人员哭了。他打开一本很老的、但包着完好书皮的书,戴上一副眼镜,开始读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戴眼镜。尼克松(接前):我记得西奥多·罗斯福在他的第一位妻子去世的时候写过一些话。当然他还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他的日记是这样写的——“T.R——她的脸是美丽的,可爱之情仍旧栩栩如生……当她刚刚当上母亲的时候,当她的生活似乎刚刚开始的时候,而且当她的未来似乎光辉灿烂的时候,就在这时,一个奇怪而可怕的命运死神降临到她头上。当我心中最亲爱的人死去的时候,我生活中的光芒永远熄灭了……”这就是二十多岁的西奥多·罗斯福。他以为人的生活之光已经永远地熄灭了。他放下书,近于呐喊——尼克松:……可是当然他活下来了,成了总统,有时是对的,有时是错的,但一直在竞技场上,一直充满活力……我们有时会想,当身处逆境的时候,当某个我们亲爱的人死去的时候,当我们输了一次选举的时候,当我们惨遭失败的时候,一切都完了……可是情况并不是这样。这只是一个开始,永远是开始,因为一帆风顺的时候,伟大不会来临,但是伟大终归会来临,而且你会受到真正的考验,当你受到打击的时候,遭遇一些挫折的时候,伤心的时候……因为只有当你跌到了最深的谷底,你才能够知道站在最高的顶峰是何等的气概……我在这间办公室里得到了大家的服务,在你们每一个人和每一个美国人身上感觉到一种亲密的个人感情。在即将离去之时,我以这句祈祷表达我的感情:愿上帝的仁慈在未来的日子陪伴着你。127.外景,白宫,白天一架海军陆战队的直升飞机等在红地毯的尽头。尼克松和帕特向飞机走去,身后是他们的家人。尼克松(画外音,接前):……记住,永远竭尽全力,决不泄气,决不自卑。永远记住:别人也许会恨你,但如果你不恨他们,恨你的人就不会胜利……如果你恨他们,你也就毁灭了自己。他们走上舷梯,尼克松在最高一级回过身来,勇敢地微笑着。然后他挥手告别。尼克松(画外音,接前):……只有到了那时,你才会明白什么是我们“教友派”信徒所说的“内心的和平”。再见——我们会再见面的!他举起双手,成习惯的两个V字形手势。(淡出)黑底银幕上滚出尾声。尾声:尼克松一直坚持说,如果他没有被人从办公室里赶出来,北越也就不会在1975年占领南方。作为一个附带节目,柬埔寨政权也就不会被颠覆,大屠杀也就不会发生。在他离去后的日子里,苏联和美国又重新回到十年军备升级并近于战争的边缘。福特总统赦免了尼克松。尼克松撰写了六本书并作为一个前国家领导人在世界各地旅行。1994年4月26日,五位前总统出席了他的葬礼,帕特·尼克松先于他一年去世。我在本片中插入了其葬礼的纪录片镜头,克林顿总统致悼词,与克林顿站在一起的还有其他四位前总统。罗伯特·多尔称颂他是一个“伟大的美国人”。尾声(接前):在他下台以后的日子里,尼克松成功地捍卫了自己的录音带。全国资料馆用了14年的时间对这些录音带进行编目和整理。在长达四千小时的录音里,只有六小时被公布于众。最后是加利福尼亚州约巴林达镇(注72)的镜头……20世纪初它刚刚开始创建时的样子,镜头集中在最初在此定居的开发者的脸上——镜头掠过汉娜和弗兰克一本正经的神态——扫过尼克松兄弟,其中包括死去的两个——一直落到年幼的理查德身上,他的眼中充满对新世纪的企盼之光。(全剧终)注释:注1:耶稣十二门徒之一,一般认为是《马太福音》的作者。——译者注2:前白宫助理,负责特别计划,直接指挥水门行动。——译者注3:当时在尼克松的“争取总统连任委员会”中任法律顾问,兼负责竞选情报工作。——译者注4:“争以连任总统委员会”安全顾问,水门事件当场被捕的五人之一。——译者注5:尼克松争取连任时的竞选对手。——译者注6:“我的奋斗”,希特勒自传书名。——译者注7:指前任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埃德加·胡佛(1895一1972)。——译者注8:当时为尼克松竞选班子成员之一,后在其政府中任职。——译者注9:尼克松的两个女儿。——译者注10:美国黑人民族主义组织。1966年10月成立。以黑豹为徽纪。在十点纲领中宣布:黑人应武装自卫、抗拒种族主义警察和种族主义军队的武力和暴行。后于1972年分裂成两派。——译者注11:丹尼尔·埃尔斯伯格,原系美国兰德公司雇员,为国防部从事研究工作。1971年因不满越战,把国防部文件交给报刊发表,造成“五角大楼”案。——译者注12:尼克松的总统助理、白宫办公厅主任,负责检阅文件。——译者注13:埃利希曼最先搞起的一个“特别调查小组”,专门负责调查和堵塞泄密的“漏洞”,所以很快获得了“管工”的绰号。——译者注14:指设在美国华盛顿的布鲁金斯学会,那是一个非牟利的政治学与经济学的研究所,带有自由主义色彩。——译者注15:位于美国东北沿海,民主党参议员爱德华·肯尼迪于1969年7月驾车在此岛上一小溪中失事,淹死车中一女友,肯尼迪弃车不顾,舆论大哗。——译者注16:乔治·华莱士(1919一)美国南方民主党政客,三次任阿拉巴马州长,六十年代反对取消种族隔离,1963年曾企图拦阻黑人学生入该州大学,1972年遭枪击瘫痪。——译者注17:六十年代美国争取民主的激进组织,是由学生组织中分裂出来的一个激进派别。——译者注18:指阿尔杰·希斯(1904一),曾任美外交宫,在五十年代冷战初期曾因与美共的关系以伪证罪被判刑五年,1954年获释。但他仍声称无罪。——译者注19:指以纽约为中心的金融界、法律界、新闻界势力,亦译东部权势集团。——译者注20:真正的猪湾事件是古巴流亡分子在美国中央情报局支持下于1961年4月在古巴猪湾登陆,三天内全部被歼。这里另有所指。——译者注21:尼克松夫人帕特·尼克松。——译者注22:罗纳德·齐格勒,白宫发言人。——译者注23:尼克松的略称。——译者注24:H·库柏(1882一1962),美国画家。——译者注25:尼克松之父。——译者注26:尼克松之兄。——译者注27:尼克松之母。——译者注28:尼克松年轻时曾在老家蕙蒂尔的塞厄斯教堂主日学校登台演出,并在此过程中对同台演出的帕特一见钟情。——译者注29:尼克松的爱狗名,1952年尼克松竞选副总统,被指责接受秘密竞选经费,他在电台上辩解说,他唯一接受过的礼物是一条叫“小花”的小狗。——译者注30: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尼克松于1940年8月参加海军,被派往南太平洋。——译者注31:奥本海默(1904一1967),美国物理学家,1963年获诺贝尔物理奖。原子弹计划的主持人。——译者注32:W·霍尔姆斯(1841一1935),美国法学家,曾任美国最高法院法官。——译者注33:希斯先后担任温德尔·霍尔姆斯法官的秘书和国务卿的助手,在美、苏、英三国政府首脑会议期间,曾经担任罗斯福总统顾问;在联合国各创始国为制订联合国宪章而召开的旧金山会议期间,担任过会议的秘书长,被公认为联合国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后来在伦敦举行的第一次联合国大会中,他是美国代表团的顾问。1947年,他离开国务院,担任具有国际声誉的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主席。——译者注34:艾森豪威尔的略称。——译者注35:狄更斯小说《大卫·科波菲尔》中的一个伪善人物,说话低声下气以示其谦恭。——译者注36:赫布洛克(1909——)。美国《华盛顿邮报》政治漫画作家。——译者注37:《时间的前进》是二战时期美国拍摄的一部纪录片。——译者注38:巴伦西亚(1895一1972),巴黎著名时装设计师。——译者注39:此话一语双关,因为洛克菲勒的新婚妻子名叫“Happy”,意为“高兴”。——译者注40:戈德华特(1909一),美国参议员,1964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译者注41:本杰明·迪斯雷利(1804一1888),英国著名政治家、小说家。——译者注42:某些伊斯兰教地区对伊斯兰教学者的尊敬。——译者注43:约翰·伯奇,美国空军人员,传说于1945年在中国沦陷区苏州附近为游击队所杀,冷战开始后美国一个极端反共组织遂以他的名字命名。——译者注44:奥斯瓦尔德(1939一1963),据说是刺杀肯尼迪总统的凶手。——译者注45:约翰·肯尼迪之弟。——译者注46:当时的英国首相。——译者注47:当时的西德总理。——译者注48:指马丁·路德·金。——译者注49:指尼克松的竞选对手约翰·肯尼迪之弟罗伯特·肯尼迪。——译者注50:反对侵越战争的组织YIP(青年国际党)的成员。——译者注51:指前任约翰逊总统的施政口号,源于英国政治思想家格雷厄姆·沃拉斯所著《伟大的社会》,主要是指创造一个美好的环境、增加就业机会、社会保险、增加教育、卫生投资和开发落后地区。——译者注52:1898年在美国一西班牙战争中,美军占领了位于古巴圣地亚哥附近的这座小山。——译者注53:沃尔特·克朗凯特(1916一)。美国著名电视新闻评论员,长期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工作。1980年退休。——译者注54:哈丁(1865一1923),美国第二十九届总统,1921一1923年为其任期。——译者注55:J·安德森(1922一),继Drew Pearson之后主持《华盛顿旋转木马》新闻专栏,以专门揭发政治隐私著称。——译者注56:特鲁西略(1891一1961),多米尼加共和国前总统。1930年任总统,实行血腥统治,有“加勒比狼狗”之称。1961年被暗杀身死。——译者注57:叶芝(1865一1939),爱尔兰诗人及剧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译者注58:诗的译文引自《外国文艺》1979年第5期,袁可嘉译。——译者注59:一种高级法车国酒。——译者注60:尼克松此话一语双关。Orangemen亦指奥林奇派分子,即1795北爱尔兰的一个秘密团体的成员,支持新教。——译者注61:德国政客,纳粹党的第三号人物。——译者注62:B·霍普(1903一),美国著名喜剧演员,1979年曾来我国访问。——译者注63:阿连德(1908一1973),智利前总统(1970一1973),智利社会党创建人,任期内曾采取过维护民族利益的措施,1973年9月在国内政变中殉职。——译者注64:当时审理“水门事件”的大法官约翰·赛里卡。——译者注65:揭发水门事件的两名《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译者注66:D·拉瑟(1931一),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首席新闻播音员。——译者注67:指美国《纽约时报》董事长阿瑟·O·苏兹贝格。——译者注68:W·钱伯斯(1901一1961),美共叛徒,曾告发国务院官员阿尔杰·希斯向苏联传递情报。——译者注69:S·埃文(1896一),美国参议员(1954一1974),曾主持参议院对水门事件的调查。——译者注70:A·考克斯——负责水门事件的特别检查官。——译者注71:指尼克松在圣克莱蒙特的家宅。——译者注72:尼克松的出生地。——译者PS:译自《尼克松——奥利弗·斯通的一部电影》(英国,布卢姆斯巴里出版社,1996年第一版)。——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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