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

  • 类型:喜剧片地区:斯洛伐克年份:1966
  • 状态:正片
  • 主演:伊特卡·采尔霍娃,伊万娜·卡尔班诺娃,JuliusAlbert
  • 导演:维拉·希蒂洛娃
  • 简介:阿姆斯特丹,两个男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注定了一段纠缠的故事。惠瑛(全智贤饰)是画家,每天到广场帮路人画肖像,而像她一样..详细>

八戒

金鹰

剧情介绍

阿姆斯特丹,两个男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注定了一段纠缠的故事。惠瑛(全智贤饰)是画家,每天到广场帮路人画肖像,而像她一样风雨不改的,还有某人送来的一盘雏菊。每天雏菊总是准时送到,让她心里悸动而好奇。一天,匆匆而过的正佑(李成宰饰)遇上了画家。他本是国际警察,来这个城市追捕杀手,然而却迷上了温婉动人的惠瑛,他让惠瑛帮他描肖像,他们的爱情在萌发盛开。这些情景,送花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必须给正佑让出位置,对惠瑛默默付出。因为,他就是正佑所寻找的杀手朴义(郑宇成饰)。但是,强烈的爱终究让他不再躲在暗处,他决心争取幸福。二人在法律上,感情上的鲜明对立,注定了不能完满的结局,鲜血在惠瑛描有雏菊的花布上蔓延开来……展开全部

在发动的齿轮与轰鸣的战火的画面重复交替之后,两个肢体像木偶一样的比基尼少女正坐在木制背景墙下,她们的动作伴随着木门开合的“咯吱”声——这正呼应了金发少女说的话:“我想要做一个处女/洋娃娃。”她们对话中的“panna”在捷克语中有歧义,既意味着处女,也意味着洋娃娃。(Cheryl Stephenson, 2018)黑发少女说:“世界上的一切都堕落了。”于是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滤镜快速转换下,属于堕落世界中的她们达成了要一起堕落的共识。她们在餐厅约会年老的男人,忽视餐厅礼仪、狼吞虎咽,最后一次次地把约会过的不同男人送上火车。她们在舞厅用更夸张的肢体行动与舞者“比赛”,在顾客头上吐着泡泡。黑发少女认为必须想点更好玩的事。金发少女褪去衣物用蝴蝶标本遮挡胸部和下体,引诱着男人,然而她却只想询问果酱的下落。她忽视着男人的求爱电话,在唱诗般的背景音乐下,两人烧着房间里垂落的纸条,像默剧演员一样,浮夸地在床上表演着吃。她问:“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爱,而不是用鸡蛋代替。”

然而,当少女们落到郊外时,再多的恶作剧也无法使得勤劳的园丁与自行车上的工人们注意到她们。金发少女说着:“我觉得我们会消失在稀薄的空气里。”于是她们回到房间里,(在剪辑师的帮助下)用剪刀剪碎身体。她们潜入无人的盛宴,恣意浪费与破坏一切。当吊灯上的她们被画面投入河里,在她们呼救的同时,伴随着生硬的打字机的声音,屏幕弹出了:“这是他们唯一的结束方式”,“有任何方式可以拯救这些恶毒的行为吗”。于是,不再“堕落”的女孩们呢喃着“如果我们听话,如果我们工作,我们会很高兴”,清扫了盛宴的“废墟”。吊灯朝她们的身体落下,画面复归于电影开端的战争影像。

电影的故事起始于少女们的对话“世界上的一切都堕落了”。面对如此强大的“虚无”,她们选择以一种共同变坏的方式来对抗虚无。她们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映射出欧洲战后最为流行的哲学思潮——存在主义。这一思潮专注于研究人的境况、情感、责任与自由,被认为源于德国哲学家克尔凯郭尔的作品《畏惧与战栗》(1943)。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存在主义研究的中心便由法国存在主义学者让-保罗·萨特从德国转移到了法国。根据萨特存在主义的观点:世界是荒谬的,生活是痛苦的。当人们来到这个世界,面对外界的混乱与荒诞时,他们感到无助和拘束。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里,似乎人类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他们只能对自己和外界感到恶心与呕吐,却并不能改变这种痛苦的结局。

在影片中,少女们破坏社会礼仪、欺骗并且玩弄感情、不停地浪费与吞咽食物。在《存在主义就是一种人道主义》(2012)中,萨特认为人类有自己的权利,也就是说,人们可以用独立的意志做出绝对自由的决定和行动,并用这些来界定自己的本质。混乱、粗俗、冷漠,她们用自己的方式蔑视虚伪、挣脱规则、以实现所谓的对虚无的反抗。然而,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恶作剧在她们的自由选择下,构成了当下的她们本身。正如《存在与虚无》(2014)一书中,萨特强调了拒绝所产生的虚无。当人们拒绝自己时,他不再拥有自己的感觉。也就是说,否定剥夺了人们的存在感。自我本质在女孩们拒绝外界的过程中被消解了,她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因此金发少女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园丁没有理会我们,至少他可以赶我们走的……你知道我害怕什么吗?他根本看不到我们。”

存在的焦虑引起一场更为盛大的狂欢,于是电影在一场无人的盛宴中达到高潮,她们的双手蹂躏珍馐、双脚在佳肴上起舞。然而否认虚无便是否认自己存在本身。

这种反抗容易让人想到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情结。在对人类文明进行阐述的过程中,与存在主义的个体自由选择所不同的是,弗洛伊德从宏观角度出发,消解了个体,认为个体自主的人格不过是人类一般压抑的僵硬表现,而人格是漫长的历史过程的最终产物。史前冲动与行为记忆随着人类种群的繁衍萦绕在人类的文明之中。而俄狄浦斯情结正是人类文明的遗传基因之一。不满的儿子通过杀死创立秩序的父亲/暴君,却变为新一代的父亲/暴君。在《雏菊》中,两个少女出于对堕落社会不认同,选择通过否认的方式抛弃这样的社会。不过,一系列愈演愈烈的恶作剧显示,这些局外人,在对现有秩序的蔑视和拒绝的过程中,破坏了现有秩序,起先作为反抗主体的少女们对社会客体的否认,使得少女成为了她们一开始要反抗的客体,自己成为了自己原先反抗的理由,即“堕落”。

希蒂洛娃在评论这部影片时,曾给出过她的观点,她并不认同两个女孩的“极具美感”的破坏行为:“这是关于人类毁灭事物的能力,同时这能力的背面是创造力。”《雏菊》中的年轻女孩在决定变得和世界一样堕落,但她们犯下的“破坏性行为”时相当天真的、幼稚的。他们的说话和举止像木偶一样。(Jan Čulík, 2018)戏谑的过程反而反映出生活的严肃性。她们疯癫一般的行为为理性、道德的生活提供了一个反面例子。面对真实生活的枯燥、礼仪的繁杂、爱情的虚伪,雏菊们的评价是:这样糟糕的生活。电影预想了一个新的可能性——放纵虚无、无规则、无道德的可能性。然而在结尾,河中付出代价的两个少女求救着:“我们再也不想堕落了”,伴随着打字机冷漠又有力的声音,字幕升起“这是他们唯一的结束方式”,“有任何方式可以拯救这些恶毒的行为吗”,“我们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于是她们听话地收拾残局,打扫宴会。不过,清扫完毕时:

黑发女孩:“这是一个游戏吗?”

金发女孩:“不是。”

黑发女孩露出难过的神情。

金发女孩:“我们很高兴。”

黑发女孩:“但这并不重要。”

摇摇欲坠的吊灯即将落在她们的身上,而故事到这就停了。不再堕落也无法弥补过去,把弥补当作一个新的游戏,便也不算新的结局。捷克意识形态部曾评价《雏菊》说:“隐喻式的语言和寓言为模糊的解释留下了空间。”在尝试阐释的过程中,少女们表现出固有的破坏本能,而战争则正是人类最高级的暴力形式。以此隐喻:恶作剧行为是战争意识在个体身上的微观征兆。显而易见的是,不论是影像中所展现出的恶作剧行为,还是这种出现在片头片尾中被隐喻的战争,它们并无弥补的可能,即“第二次机会”。

捷克的木偶手工艺发达,许多捷克电影人会将木偶戏剧元素融入电影。《雏菊》的主角和木偶剧院之间在电影的开场就已建立起了牢固的联系。幕布在一个粗糙的舞台上打开,两个人物坐在一个木制的背景下,没有完整的着装,只穿着比基尼。(Cheryl Stephenson, 2018)电影开场时,角色机械僵硬的肢体动作伴随着木门开合的“咯吱”声,这一行为模式配上金发少女的话:“我想做一个洋娃娃”,明显地表现出了她们的木偶身份,她们在公共场所(餐厅,舞厅)表演,在后台(化妆间)挑选衣裳、化妆。此外,电影开场时黑发少女给金发少女一个耳光,让其进入“现实”世界(舞台)。然而这种不可思议的行为与不协调的情节,正如注重观众反应的木偶戏剧一般,在审美体验上拉开了观众/主体与角色/客体之间的距离,由此不至于让观众因为厌恶少女们的行为而批判这部电影。“不真实”的处理,相当于过滤去了观众的情感代入,从而去除了观影过程中常见的主角认同。缺失了某种现存的标准(自身的真实世界),并且拉长了评价的过程使得观众无法联系、回忆自己的亲身经历,在这种陌生体验的过程中,只得凝神关注着客体的行为动作。这些对木偶和木偶戏的视觉暗示不仅为电影建立了一种美学,而且还建立了一个散漫的领域,在那里主角不仅为电影的观众表演,而且为电影中的观众表演。(Cheryl Stephenson, 2018)

电影的先锋不仅体现在角色的木偶化上。从整体结构来看,频繁的跳切打碎了故事的空间结构,整部电影变成了拼贴影像。在这里,时间好像超现实绘画中融化的时钟一样,消失了。只有当少女们用手去拨墙上的挂钟和背景中时不时的“滴答”声,才能确定时间的存在。与传统的叙事不同的是,破碎的时间与空间还原了梦境与幻想的非理性秩序结构,它重构了一个新的“现实”。在《世俗神话:电影的野性思维》中,伊芙特·皮洛认为:“电影思维求助于自由的思维和遗觉形象的重现,把图像性和非图像性的表现方式、动作性和情感性的表现方式结合在一起。不遵循那种形成抽象判断和掌握概念真值的思维法则,按照自己的扩散性体系创造出支配思想展现过程的法则。”影片场景中的抽象拼接形式,复现了混乱、原始的图像思维,创造了诗性语言。她与编辑们合作,专门创作复杂的拼贴画,专注于图案和个别镜头的意义之间隐藏的相互关系。(Jan Čulík, 2018)从影片细节来看,希蒂洛娃安置了植物、蝴蝶标本、墙壁上的联系方式涂鸦、门锁的万花筒式快速特写帧,揭示场景位置、连接转换下一场景、暗示人物心理。当她们在郊外(远离了观众的舞台空间)疑惑为什么没有人意识到她们的存在时,闪现着一系列快速的门锁镜头,这一镜头正暗示了少女在拒绝外界从而被世界拒绝的现况。

“尽管地下电影在不断努力着,但我们还不习惯速度、加速的节奏、突然的突变、跳跃剪辑和所有与特技摄影有关的一切。我们仍然缺乏光学技巧的训练。”(Claire Clouzot, 1968)结合了波普艺术的《雏菊》,极具先锋性与前卫性,这使得影片又“拼贴”上了波普艺术的内涵。大量复制的特写镜头、光学技巧下变换着的彩色滤镜,放大了时间转瞬即逝与享乐主义气息。而这正呼应了影片内容对现代社会中存在与虚无、破坏与文明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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