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厄德曼

  • 类型:喜剧片地区:其它年份:2016
  • 状态:正片
  • 主演:彼得·西蒙尼舍克,桑德拉·惠勒,米夏埃尔·维滕博恩,托马斯·洛伊布尔
  • 导演:玛伦·阿德
  • 简介:Inès在一家位于布加勒斯特的德国大型企业工作。她的生活一直井然有序,直到她的父亲Winfried突然造访,并向她提出..详细>

剧情介绍

Inès在一家位于布加勒斯特的德国大型企业工作。她的生活一直井然有序,直到她的父亲Winfried突然造访,并向她提出了这个问题:“你幸福吗?”面对这个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她的生活开始出现一系列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并不喜欢自己的父亲,甚至有点以他为耻,但他却通过捏造一个名叫ToniErdmann的诙谐人物,试图为她的生活找到一个方向。展开全部
第二次分娩——关于《托尼·埃德曼》

我们有多少个角色?我们有多少张面孔?我们有多少种生活?我们是否每天游走其中,将它们频繁切换,并为这种驾轻就熟而沾沾自喜?

孩子总是赤裸着出现在父母面前,而后逐渐将自己层层包裹,直到令他们难以触及;而将这些壳层层褪去又是另一个艰难的过程。我们上一次赤身裸体地站在他们面前是什么时候?上一次对他们坦诚相待是什么时候?上一次将自己的生活毫不遮掩地展示给他们又是什么时候?

《托尼》就这样讲述了一个女儿将这些壳层层褪去的过程。作为一个职场女性,在整部电影里,她逐渐打开自己,如同打开一个复杂而精巧的包裹。这个还原为赤子的过程,在影片后半部分裸体生日派对一段获得了精神和形式上的双重实现。作为全片的高潮段落,这个段落的存在无论是在故事发展中,还是人物心理轨迹中都呈现出令人咋舌的精准——并且难得的是——它拥有闻所未闻的趣味,刺激和戏剧张力。

如果说女儿是层层褪壳的渐进过程,而父亲则从一开始携带摇摆不定的分裂性。作为自己,他只能孤独无聊到开快递员的玩笑,被前妻排挤出女儿的生日宴会,像自己的老狗威利一样睡在草坪上,充满不安和伤感;而他戴上滑稽的假牙,化身为自己虚拟出来的可笑人物:托尼·埃德曼——他就可以满嘴火车,成为能言善辩的泡妞高手,德国大使,商业顾问,一个摇滚明星式的人物。

高尚的喜剧电影总是会攒动人们用不恰当的方式去做最恰当的事,用最不情愿的方式去配合自己心底最需要的渴望,从这点来讲,《托尼》对故事的处理方式无疑是聪明的。

然而对于喜剧元素的铺陈,《托尼》又是节制的,不但镜头在语言元素和表情动作上显得谨慎而羞涩,更是在情节编排上加以控制。女儿和男友宾馆幽会一段并没有出现父亲的任何讯息,但这种离场反而是一种更为强大的在场,因为显然女儿已然心猿意马。

更何况,“死亡”这个意象在电影中无处不在,它是一个比父亲更深远而强大的在场——昭示着一个无法逃避的宿命,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学校孩子化妆成骷髅高唱“今天来,明天走,没什么好抱怨的”,老人院杀人的玩笑,海龟葬礼,就连影片结尾都在预示着必然到来的离去……就像死亡紧随生活本身,它追随着影片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这是《托尼》沉重而危险的一面,也是一部喜剧的底线。拥有底线或者前提,并在之上建设起的一种立体的温厚,这种坚实无疑是具有强大感染力的。

《托尼》是温吞的,它并没有给出答案,而是一种可能性。有没有可能让父母再次全然走进成年儿女的生活,并且成为其中一部分?有没有可能采用无需激烈的方式,让双方抛弃欺骗和蒙蔽,再次坦诚?

在这种建立在开放和谅解,而不是互相封闭和彼此欺骗基础之上,频繁用道德胁迫和价值观捆绑的两代关系面前,一些诸如“常回家看看”“给父母下跪洗脚”等形式化的奇怪方式显得多少有些无力和可悲。

在本届戛纳,原本在众星拱绕的主竞赛名单上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托尼》成为最大的惊喜。人们喜爱这部影片,不像是追捧珍贵的名画,或是精致的珠宝;倒像是拥抱一个熟悉的朋友,一棵家乡院子里的高大树木——在162分钟里,人们时而置身事外,对着主人公的尴尬遭遇窃笑不已,时而又被带入到银幕中,随着他们懊恼和焦躁,你已经分不清自己在观看还是在参与这个故事——因为《托尼·埃德曼》在影像上是趋于真实的,这种精致的去特征化,和主竞赛单元众多大牌导演刻意营造的驾驭感和风格化背道而驰。

尽管大都是手持摄影机拍摄,摄影师Patrick Ort还是在试图避免纪录片式的跟拍痕迹,而是同半即兴表演的演员进行充分演排和配合,使得影像写实的同时不失稳健,在镜头运动和画面调度上带着德国式的纯粹和高效;他通片白描,并固执地使用标准镜头,企图最接近第三观察者的正常视角。

影片的画面全部以近景和中景为主,一种距离感贯穿影片始终,这种距离感像是父亲和女儿的距离本身;他会和你保持在五步左右的距离,不是十步,也不是一步;他在你流泪时不会把脸伸到你面前,而是在你背后默默地看着你;你发怒,他躲躲闪闪——在你躲躲闪闪的时候,他紧随不舍,却也不会过多坚持。

影片没有任何配乐,在声响处理上,被刻意加强的环境音强调着现实世界的嘈杂,“空气声”更是随处填补人的听觉。人物的动作音效等一些生活中容易被忽略的声音也是被提高后带到观众耳旁。
这一切努力使得两个人物,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显得格外可信。招摇撞骗的德国大使是可信的,穿着Kukeri满街晃荡的老人是可信的,裸体生日派对是可信的,反倒是看上去似乎正常的事情,那些商业会务,情人幽会,夜店嗑药……显出了足够的荒谬和动摇。

无疑,电影在走向真实化,这种大趋势已经在近年来的各大影节数次得到印证。《托尼》这样一部回溯影像本源的影片在戛纳主竞赛单元拦腰出现,让朴赞郁《小姐》这种“视觉大制作”多多少少看上去有些尴尬,就好像穿着晚礼服的商人去参加一场不修边幅的天才聚会。面对嘈杂的时代,当演说家一个个试图把辞藻变得更加具有攻击性,更加冠冕堂皇,一个朴实无华裸身相搏的人又显得何其勇敢。

人从子宫里被分娩出来,大概需要几十分钟,而从父母那里真正分娩出来,往往需要几十年;血脉链接,成长烙印,外界和家庭的冲突此生彼长,背叛,疏远,捡拾——两次从黑暗中破身而出,作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回望自己的源头,用赤裸的身姿同他们平等对话——也许无论是哪一次,都将是困难而光荣的经历。


2016.5.14 Can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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